一向乖巧的安安有些不依不饶,“不要,要姐姐。”
察觉到小德子面色凝重,大表哥忍不住一叹。
虽然心中对宸王和小德子有些怨言,但也明白分寸,宸王怕是真有什么事情。
他起身上前,想要将安安抱开,“安安听话,跟哥哥在这里玩好不好?”
谁知安安不依,偏要跟着江迢迢走。
拗不过这牛脾气,最后,江迢迢还是带着安安一块走了。
临走前,她叮嘱大表哥帮忙照看一下人生地不熟的江承颂,大表哥自然是应下。
隔壁的对话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
那二人应当是离开了罢。
小姑娘拉着弟弟的手,缓缓向外走,旁边的小少年似乎还在低声跟她说着什么,神色无奈。
半晌,文三郎收回视线,透过窗,看向方才小姑娘呆楞着看了许久的雪景。
茫茫一片,天与地的界线似乎也被抹去了一般。
悄无声息的昏暗的长生殿内,烛火还在跳动,似乎是迎合着主人的起伏不定的心境。
遍地的瓷器碎片、纸张和物件,让人无处下脚。
小德子自然是没胆子进来的,抱着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安安一块等在了外殿。
越往里走,越是混乱。借着微弱的灯光,江迢迢看到了前方的身影,心道不妙。
她小心地绕过一摊瓷碎片,往那道身影而去。
“殿下?”她试探开口。
光线昏暗,少年披头散发,背对着她,声音里满是怨怒和戾气,“你真是好得很,让你回来你还犹犹豫豫的,怕是被美男迷了眼了吧!”
似是恶兽发怒发狂,少年说的话也带上了些许的狠戾,“你可还有半分记得我?若是真是病重,你此刻见到的可就是我最后一面了罢!”
察觉不对劲,江迢迢有些心惊又有些莫名。
原本她还以为他是想捉弄她,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她尽量放缓声音,试图安抚着似发狂的猛兽般的少年,“殿下,冤枉啊,我只是和表哥们,观雪聊天,并无美男,也未曾......”未曾犹豫过多。
少年呼吸一紧,“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口一个文三哥叫的那是一个悦耳!”
走到了少年的身后,江迢迢才陡然发觉,坐在地上的少年衣衫单薄。
碰了碰他的手,只觉比那外边的积雪还凉。
看来这次真的是气狠了。
虽然她觉着,这人的气实属是有些来的莫名其妙。
江迢迢心中暗叹,面上却挂上了关切,轻轻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少年的冰凉的身上,“殿下先起来,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感受着小姑娘的轻声柔语,少年满身的戾气稍退,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有些不依不饶,“你可是很喜欢那文三郎?觉得他十分好看?”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般问,江迢迢一愣。
许久,没等到她的否认,少年的心越发酸涩,“你真喜欢他?见一面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么?”还是因着以前的记忆?
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江迢迢轻笑一声,装作不知,“殿下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曾喜欢的。”
宸王越发委屈,冰凉的手在她的脸上摸索着。
虽然有些不适,但江迢迢终究是未曾拂开他的手。
很快,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便攀上了她的眼尾,轻轻地摁了摁。
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潮湿,他心忍不住一抖,“那别为了他哭,好不好?”
一个猜测从心头浮起,江迢迢如临冰窖。
许久,他才又听见她颤着声音问,“殿下可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