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大乐意,是非常不乐意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绕了绕香囊的流苏,宸王危险一笑,“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猜猜,两桩亲事相撞,大家更认同哪一桩?”
“......”
皇帝觉得有些丢脸,忍不住小声反驳,“朕这皇帝的圣旨,总不是这般没用吧?”
站在远处的内侍们隐约听到这些个词,皆瑟瑟发抖,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接着,他们又听到宸王叹了口气,说道:“人家万一是世家子呢?父皇为了孩儿的婚事,对抗世家,想必也很棘手吧?”
那倒是。
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
哪怕他是皇帝,也是如此。
德宣帝拉不下脸,总觉得自己高大威猛的父亲形象在孩子的心中倒塌了,试图挽尊,“皇儿......”
“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心中有数,若是有需要,儿臣会跟您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
“岑儿啊,你说只娶那孩子一人,是真的吗?”
宸王把玩香囊的手一顿,“父皇是想劝我如您这般广开后宫?”
察觉到儿子不善的语气,皇帝心中忍不住苦笑一声,“我只是,有些羡慕。”
羡慕什么,二人不言而喻。
叹了一口气,他又忍不住将心里话吐露出来,“当然了,父皇更想把好的东西和人都给你。父母爱子,总忍不住有这种心思。我总算是明白你皇祖母,皇祖父的心了。”
沉默半晌,宸王轻声问出口,“父皇,那你这般开心吗?”
强加在身上的爱,不需要的爱,不顾自己意愿的爱,你喜欢吗?你开心吗?
皇帝的笑容越发苦涩,看着与发妻相似的眼,轻声开口,“不开心,我后悔了。”
宸王缓缓收回视线,声音冷淡,“那父皇就别做那种事。我身子弱,一个人足矣。”
半晌,德宣帝才长呼出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对; ,父皇。儿臣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凝重,德宣帝让人都退了出去,看向气势丝毫不亚于他的宝贝儿子。
“你说。”
“......”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无人知道父子二人密谈了什么。
月,越发皎洁。
远处是巍峨的宫殿。
近处,是精致的府邸。
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秦时,你这是作何?”
名为秦时的青年身披重甲,闻言也不怵,反而淡淡一笑,深鞠了一躬。
“窦太主见谅,末将奉的是宸王殿下的令,来接萧小姐。殿下此刻危在旦夕,需要萧小姐的照料。”
窦太主冷哼一声,“这不妥吧?我家孩子才刚从你家殿下那接回来,还没捂热就又要叫去......你家殿下可还有事求我呢。秦时, 你可别忘了你家先祖秦琼当初是何等的威风四面。”
这话,说的有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