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宫殿中,大周最尊贵的人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
啪,一声响。
又是一本奏折被扔下来。
内侍们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引起圣人的注意。
这几日,皇帝陛下的心情可不太好,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有句古话说的是真的好啊,伴君可不就是如伴虎般么?
批阅了一日奏折的皇帝,此刻已经有点头眼昏花了。
他烦躁地抬起头,揉了揉皱了许久的眉心。
不经意间,他瞥到了旁边的一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壶盅,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无名火,“这是谁弄进来的?朕可没有叫御书房做了汤。”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殿内的内侍们瑟瑟发抖,接连不断地跪下。
“陛下息怒,奴才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大太监常浮上前一步,顶着帝王怀疑的目光,低声回话,心中也是叫苦连天。
偏偏他今日值日,就出了问题。
这下不死都要脱一层皮了。
得到这个回答, 德宣帝自然是不满意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打量着底下跪了一地的奴才。
许久,众人才听到他冷哼一声。
“看来朕的身边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了,常浮,去,让高盛来清理一番。”
冷汗啪嗒一声,滴在了地上铺着的金砖。
常浮强忍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伏首应声,悄声退了出去。
殿内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维持着原先跪下伏首的动作,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能当上帝王的,能是什么善茬。
这些年来表现出的儒雅,不过是伪装罢了。
虽然好些人心里没鬼,但都忍不住提起一颗心。事情无绝对,万一就是好死不死,查到自己不经意间有参与呢?
谁也不敢确定,自己绝对就毫无关系。
一时间,众人都埋怨起干这事又不出来承认,非要拉他们下水的人来。
宸王来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作为被圣人从小带到大的皇子,薛南岑太明白这代表什么了。
他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看来,父皇身边也不是全然如铁桶般啊。”
见到自个最心爱的孩子施施然地迈进殿来,德宣帝心中气都消散了几分,也不在意他言语中的幸灾乐祸,倒是嘘寒问暖,一句不落。
“岑儿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让高盛去接你。”
“这天儿怪冷的,一路上有没有冻着?”
“累不累,饿不饿,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一句接着一句,倒是让殿内气氛稍缓。
宸王在惯常躺着的榻上躺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父皇,您别紧张,儿臣很好。您让人先下去吧,儿臣有事要跟你说。”
德宣帝难得见到儿子,本就想享受一番父子俩独处的时光,当下也不犹豫,让人都退了下去。
宫人们如临大赦,纷纷跪谢离开。
殿门被悄无声息地关上。
“岑儿要说什么?”
德宣帝起身,朝儿子走去。
这年岁越发大了,眉间也长开了不少。
嗯,似他母亲更多些。
德宣帝心中酸软发胀,他和亡妻的孩子,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说到正事,宸王敛下笑意,神色凝重,“父皇,想必您听说过九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