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证词上涉及到的人全都发卖出去,无论职位大小。这些个背主欺主的刁奴,以后别让我在见到!还有,宋嬷嬷这次亲自去挑些好的奴仆回来。”
“至于那几个主谋,无论是夫人还是小姐院子中的,一律就地打死,不容求情。”
“二小姐那边,把我私库里的东西分一半,拿过去给她罢。青黛和苏嬷嬷好生照料着。”
吴氏张了张口,试图求情,“秦嬷嬷和李嬷嬷是我和兰儿身边的人,感情非同一般,此番也是鬼迷心窍。”
“母亲这样就要打死我身边的人怕是不妥,不若就打个几杖,也算是按律究办,以儆效尤了。毕竟人不可能永远都不犯错不是?念在是初犯......”
老夫人根本没理会吴氏的话,扶着江芸的手进入了正房。
马上,有几个得了吩咐的五大三粗的婆子过来抓吴氏母女,将其送去祠堂。
江幼兰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被婆子拖死狗一般拖走。
事到如今,早已无回转的余地了!吴氏转头冷冷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蠢货女儿,心中越发不满。
原本她们就被禁足了,若是江幼兰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院子里,不来闹的话,最多也就是没有管好下人的罪名,最多也就是禁足在自己院子抄书罢了。
她非得在那老太婆气狠的时候,在她面前晃!
这就罢了,竟然还敢出言不逊,嚣张至极,惹得那老太婆越发恼怒,巴巴地把把柄往人家手中送!
现在好了,得去祠堂,还不许沾荤腥。
此番能保全两人多亏了秦嬷嬷等人忠心护主,不然,她们估计麻烦更大!
想到照顾了自己几十年的嬷嬷和丫鬟们,吴氏眼神一黯。
婆子们虎视眈眈盯着她,吴氏呼出一口浊气,心情糟糕地跟上带路的婆子。
此刻,被放置在角落里秦嬷嬷等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她强撑着,撑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看着逐渐远去的主子的身影,心中越发不舍。
主子,老奴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祝愿,主子日后,一切顺遂。
蓦地,脑子中却忍不住闪现起来自己的一生。
大多的回忆,都是围绕着一个女孩子。
从小小一团,到亭亭玉立,再到初为人妇......最终定格在刚刚离去的背影。
秦嬷嬷终于咽气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无了生息。
满院子的鲜血以及浓重的血腥味都在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宋嬷嬷叹了一声,她也是第一次看着这般多的下人被打死。
可见事情有多么的糟糕,老夫人是真的怒到了极致。
别说老夫人,就是她看了那些证词,都浑身发寒......
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往死里折腾二小姐,没一个是无辜的!
若不是二小姐命大,只怕现在坟头草都长满了。
主子这般荒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帮忙劝阻,反而助纣为虐。
确认人都咽气了,宋嬷嬷挥了挥手,让粗使婆子拉出去城外的乱葬岗埋了。
牙行的管事婆子此刻,也是面色苍白。
明明来做生意的,却碰上这么多事情!
此时的松寿院正如一个人间炼狱,偏偏事情还没好,她只能在旁边等待。见死了这般多的人,牙行的人都不耐多待这地方。
终于,等了许久,宋嬷嬷才有了空,管事婆子强拉起笑容,连忙上前提醒。
“嬷嬷,不知还有什么安排?”
宋嬷嬷瞥了眼她苍白的神色,也明白她这是被吓到了,忙表示歉意。
“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看了这一场......辛苦你点一点人,将人都带走。若是对那些个奴仆有疑虑,不想收也可,我会再找牙行将她们发买出去。还要麻烦管事再带一些奴仆过来,等挑完后,再一起结算。”
牙行管事婆子恭敬一笑,“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些奴仆我都收了,我现在就派人将人都带过来,让嬷嬷挑选。”
宋嬷嬷见她上道,也笑了笑,道了声谢。
刺史府衙,江正源仔细翻看着管家刚送过来的证词,越发头疼。
管家见他脸色不好,也越发忐忑,犹豫了会还是将老夫人的话说了一遍。
“老夫人说,老爷若是要包庇求情的话,老夫人就要恩断义绝。”
“还说什么了?”
“还说......若是不想养,就别养了,军功和命也还给人家。”
此时,突然有人大笑一声,“什么军功,什么命啊?”
江正源脸色大变,随手将手中的证词放入堆叠着的公文中,淡淡吩咐管家。
“你去回了母亲,一切都听她的。无事就回去吧。”
管家低头应声,走了。
江正源这才看向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勉强一笑。
“一点家事,没什么。只是不知魏司马此刻找我是有何事?”
司马(正六品下)姓魏,名米,与刺史为上下级。
两人一向不对付,但是因为云将军和江刺史走得更近,关系更密切,魏司马更不占上风。
听罢,魏司马一笑,心中却是转了好几个弯。
“刚刚有人来报,说是城外的护城河边,发现了好几具死尸,正想找你一起去来着。”
江正源干巴巴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早已备好马等在门口的长随见人出来,连忙上前禀报。
“江刺史,魏司马,两名验尸官和司法曹已经带衙役已先走一步了。”
江正源点点头,翻身上马,一拍马匹,就急速飞奔出去。
正琢磨着刚才的小插曲的魏米微微一笑。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吩咐身边的心腹。
“去,查江正源之前的军功,还有与他性命相关的事情。查仔细些,这个江正源,怕是已经销毁了很多东西了。”
快马疾驰,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城外。
河边,许多百姓正围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