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发现我一直误会他了,原来,罗生他啊,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老实人,他可比我们想象中会撩多了!
记得那次“战阵解析”课,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风从走廊尽头的窗缝灌进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我收好笔记本,照例是第一个起身离开的。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表情。
今天尤其如此。
那句“我喜欢”,像是一个被我不小心放出去的秘密。
一路走出演武堂,耳边还有人低声议论。
“天姬说喜欢谁?”
“不会真的是那个罗生吧?”
“那个新生?听说是草根班提拔上来的——”
我听见“草根”两个字的时候,脚步轻轻一顿。
可下一瞬,又恢复平静。
——他们不会懂。
这个世界,总有人拿出身衡量价值。
可我见过太多“出身高贵却内心空洞”的剑者。
那个叫罗生的少年,虽然青涩,却有一股“自己锻出的光”。
我正要离开,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节奏。
“若寒学姐!”
是他。
我微微转身。
他跑了两步停下,喘着气笑道:“刚才……谢谢你。”
我皱了皱眉:“谢我什么?”
“你说‘我喜欢’啊——那应该算是夸我吧?”
我怔了怔,脸上并没有表情,只轻声回答:“那是对你思路的肯定,不是对人的。”
“那也一样。”他笑得灿烂,“至少,是我第一次被你这样的人夸。”
“我这样的人?”我反问。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他挠了挠头:“就是那种……像雪一样的。看着很远,其实让人想靠近。”
“啊?这算是什么比喻啊?”我心头轻微一震。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竟敢这样直白。
从小到大,我听过的评价,只有“冷”“傲”“孤”“独”“难亲近”,可从没人像他这样直不楞登的跟我说过“让人想靠近”。
我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被我那种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又立刻笑着补一句:
“你放心,我不会乱传。‘我喜欢’这事——我当作是课堂笔记的一部分。”
我忍不住轻轻一笑。那笑不是嘲讽,也不是疏离。
而是一种久违的松动。
“课堂笔记?”我问。
“对啊。”他眨眼,“‘中轴激震术’旁边写上‘司若寒喜欢’。以后复习的时候,动力更足。”
他的话太出乎我意料了。
我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他的调侃而皱眉,可那一瞬间……我竟有种莫名的轻快。
仿佛那堵我亲手筑起的冰墙,被阳光拿起镐子悄悄敲了一下。
“随你。”我淡淡地说。
他笑着点头:“那我记住了。”然后转身往走廊尽头跑去。
风从他身后卷起,发梢、衣角、剑袋一同在阳光里晃动。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
心中忽然浮出一句莫名的话:
“也许,这个世上,总该有个不怕冷的人,走近雪的身边。”
那天,我回到宿舍,翻开课本时才发现,笔尖不知何时多写了四个字:“这个……我喜欢。”
额,这……明明不止四个字呀,为什么我一直记成四个字呢?呵呵,我这是脑袋烧迷糊了吗……
风暴试炼结束后的第三天,罗生陷入昏迷。
他在最后一战中,被灵兽的爪刃划伤,
可那伤口不是普通伤——
是“裂灵毒”,能慢慢侵蚀剑心,
让人灵气反噬、心脉崩裂。
校医厅束手无策。
院长亲自诊断,只叹息一句:
“要解这毒,只有‘灵雪花’,可那生于黑渊禁地,连导师也难进。”
众人沉默。
我静静听完,眼神如冰。
“灵雪花——在何处?”
“北境以外,三重黑渊深处。”
院长一惊:“司若寒,你别乱来——那地方连你的老师他们都避着走!”
“他若死,我也不必活。”
我说得很坚决,却震得众人发怔。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披上狐裘和白斗篷,系好机关剑背带,独自离开。
那夜,雪正大。
我的背影在风雪中一点点模糊,像是一柄被天地一口口吞噬的剑。
黑渊,被称为“万魂峡”。
三重深谷,七座断桥,八百怨灵,万魂齐号,自古以来,能安然返还的人不超过2个。
我进入时,风如刀,雪如针。她点燃机关灯,光线忽明忽暗。
每前进一步,地面都在轻微颤抖,像是有什么在暗处低语。
第一重,我遇上“幻心阵”。
山风化作一个又一个罗生的幻影,
微笑着对她说:“若寒……我不痛了,你回去吧。”
我的泪,不可控制的流下。我的剑,微微颤抖。我不自觉地伸手去触摸罗生的脸庞——
却在指尖即将触到那幻影的一刻,猛地抽剑,一剑刺穿幻象!
“假的!他不会这么轻易死!”
幻象碎裂成雪,我的眼泪,也随风散了。
这里的空气腥甜。
池中翻腾着红雾,脚下全是被腐蚀的骨骸。
我脚步很快,却稳如老铁,但我却在池心被一只“血影兽”伏击。
那是一只没有实体的生物,专吸修者的灵气与意志。
我几度被压入血池,几乎要窒息!
但我的寒锋在血中闪着暗光。
我咬破舌尖,催动灵力:“裂风——启!”
六柄剑从背后炸出,如旋风般卷起池水,化作血雨!
我趁隙跃起,右手凝灵气,左手操纵剑阵,
一个‘泰山压顶’,一剑斩开血影兽的心核。
轰!
血浪翻腾,池水倒卷。
我被重重甩到地上,浑身都是血,却仍要死死护着背后的药袋——
因为那里面装着的,是我带来的“冰心丸”,我怕自己半路毒发身亡,甚至走火入魔,有了这个,我还能留下一线希望。
山谷静得诡异,雪地如镜,映出我孤单的身影。
我远远地望见——谷心处,一株“灵雪花”在映着洁白的月光,开在冰晶岩上。就像月光撒了下来似的,周围浮着淡蓝色灵气,美得像个妖精,一点也不真实。
我一步步靠近,蹑手蹑脚的——忽然,冰晶裂开。
一个巨大的“冰晶傀儡”从地下爬起,高三丈,双眼空洞,手中握着的,是与我相同的寒锋!
那一瞬间,我怔住了——那剑,竟是我父亲的手艺!?
原来,这是我们司家试炼者的“遗阵”。
“想要灵雪花,就先打败我。”冰晶傀儡发出的声音,竟与父亲的声音如此相似。
我浑身颤抖,忍不住发出疑问:“父亲……是你留下的考验吗?”
泪水一滴滴落在冰上。
但我很快收起情绪,深吸一口气,拔剑!
“若连自己的恐惧破不了,那我永远走不出这片天地!也救不了我想救的人!”
风起,冷气萦绕。
我和冰晶傀儡同时出剑。
每一击都像在刺向自己的影子,
每一声剑鸣都似在问我:“你,为何而战?”
终于,第七剑后,冰晶傀儡碎裂。
我跪在冰上,喘息间,看着那朵灵雪花在风中摇曳。
“我懂了,父亲。”
“我不是要做最强的剑,而是守最重要的人。”
我轻轻摘下灵雪花,将它收入怀中。
我骑着白马,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赶回罗生身边。
我真的害怕!害怕我生命中那么重要的人又死在我面前……
当我推开校医厅的门,全身几乎冻成冰雕。
罗生仍昏迷不醒。
我颤着手,把灵雪花碾碎,融入药液,亲自喂进他口中。
时间像被冻结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