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绝不能坐视郑家基业毁于一旦,更不能背负投敌叛国的千古骂名!我准备……起兵夺权,誓不降清!你可愿助我?”
施琅浑身发抖,一股寒意瞬间流遍全身,目瞪口呆地看着郑森。
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堂堂的平国公,朝廷的柱石,居然要投降?
“主公,主公真的要……?”施琅还是有点不相信。
“千真万确!”郑森再次点点头。
听完了郑森的话,施琅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他想不到郑芝龙真的降清,也想不到郑森的反应如此强烈。
虽然料到郑森内心不愿,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胆魄,要行此“忤逆”之事!
一时间,忠义、恩情、对未来的考量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郑森对他有知遇之恩,两人并肩作战多年,情同手足。
然而,郑芝龙积威已久,掌控着大部分军权,且投清之事看似已成定局,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失败的下场又是什么?
他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终,对郑芝龙多年积威的恐惧,以及对贸然行事可能带来的毁灭性后果的担忧,压倒了对郑森个人的情谊和对“忠义”的模糊坚持。
“大公子,……此事……此事关系太大,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啊!”施琅艰难地开口,避开了郑森那灼热而期盼的目光。
“我意已决,毋庸多言!”郑森脸上浮现出一股凛然之气。
“末将遵命!誓死辅佐大公子!”施琅咽下去口唾沫,干干巴巴地说。
“好!你速去准备,联络人手,关键时刻一到,立即出手!”郑森脸上有了一些兴奋。
离开郑森书房后,施琅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与斗争。一边是少主充满理想和决绝的托付,一边是老主公深不可测的权谋和已然倾斜的天平。
最终,他摇摇头,认为郑森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意气用事。
真的起兵,反而会引发郑家内部火并,导致彻底崩溃。
为了“保全”郑家,也是为了自保,他做出了一个痛苦而现实的决定。
当夜,施琅秘密求见郑芝龙,将郑森意图起兵夺权、誓不降清的计划和盘托出。
“什么?!逆子!安敢如此!”郑芝龙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须发皆张,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
他没想到自己尚未动手,儿子竟然要先发制人!
“来人!立刻点兵,给我把那逆子拿下!还有黄道周那些酸儒,一并囚禁起来!”
暴怒之下,他就要立刻动手清洗。但话刚出口,他却又强行冷静了下来。
深吸几口气,他挥手制止了闻声欲动的亲兵。
“不……再等等。”郑芝龙眼中精光闪烁,老谋深算的一面压过了冲动。
“现在动手,打草惊蛇,恐生变故。森儿在军中亦有部分拥护者,黄道周在朝野也有影响。
待芝虎回来……待我们的人马到齐,力量整合完毕,再动手不迟!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方能永绝后患!”
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准备了几天之后,他再次派遗施琅远赴山东。
他决定隐忍,等待一个更稳妥的时机。却不知,这短暂的迟疑,将为远在山东的对手,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