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听着范、宋二人一唱一和的毒计,眼中闪烁着意动和赞赏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在殿内踱步,仔细权衡着此计的利弊。
“此计……甚妙!”
多尔衮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沉声道:“以虚名换实利,驱虎吞狼,坐收渔利!范先生、宋学士,你二人真乃本王之张良、陈平也!”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也是目前形势下最好的一个办法。
大清入关不久,统治未稳,确实需要时间消化北方,也需要集中力量先解决最具威胁和正统性的敌人。
若能暂时稳住山东和海上,甚至利用他们,那么南征的阻力将大大减小。
“不过,……”
多尔衮沉吟道:“此等封王之事,非同小可。刘体纯、郑芝龙、何腾蛟皆非蠢人,岂会轻易上当?尤其是那刘体纯,其志恐怕不小。”
范文程笑一笑道:“摄政王所虑极是。正因其非蠢人,才更会权衡利弊。我大清可做出诚意,比如,率先撤走与山东接壤的部分驻军,以示善意;对郑芝龙,可开放部分北方港口,允许其贸易;对何腾蛟,可暂时停止对两广的军事压力。
同时,诏书言辞需极尽褒奖拉拢之能事,使其麻痹。
即便他们不完全相信,但只要他们犹豫、观望,不立即与我为敌,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宋超略略思索,又补充道:“还可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分别前往游说。对刘体纯,可许其开府仪同三司,永镇山东;对郑芝龙,可承认其海上私兵,并许以市舶之利;对何腾蛟,则可挑拨其与隆武、绍武等其他南明政权的关系,许其独霸岭南。”
就在多尔衮与范、宋二人密议已定,准备草拟诏书细则时,……
殿外传来通报,豫亲王多铎、英亲王阿济格等几位满洲亲贵王爷闻讯赶来。
多铎王府被毁,心中的怨念最甚,性子也最是暴烈,一进殿便大声道:“十四哥!跟那些南蛮子、汉狗啰嗦什么?我八旗劲旅天下无敌,直接一路打过去便是!封王?他们也配!”
阿济格也瓮声瓮气地附和道:“就是!我大清以弓马得天下,何须对这些手下败将如此低声下气!依我看,就该尽起大军,先平了山东那刘体纯,夺了他的火器工匠,再南下扫平那些残明余孽!”
这些满洲亲贵,大多还保持着关外时的思维,崇尚直接的武力征服。
对范、宋等汉臣的谋略往往不屑一顾,更难以接受向曾经的敌人,尤其是汉人,封王封地这等崇高荣誉。
多尔衮看着这些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兄弟子侄,心中一阵无奈。
他没有发火,耐着性子解释道:“五哥、十二哥,稍安勿躁。我军虽勇,然四处树敌,非万全之策。
山东火器厉害,强攻损失必大。海上郑家船多,我水师尚弱。若能暂时稳住他们,让我军集中力量先灭弘光、李闯,待我大清根基稳固,兵精粮足,水师练成,再回头收拾他们,岂不更好?
这封王,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张空头文书而已,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