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何事喧哗?!”许定国酒意被吓醒大半,猛地推开怀中的歌姬,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手下意识按向腰间的刀柄。
话音未落—— “轰隆!” 大门不堪重击,轰然向内倒塌碎裂。
敬三山一马当先,踏着木屑冲入大厅,手中长刀血迹未干,冰冷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主位上惊慌失措的许定国。
“敬三山!你们……你们想造反不成?”许定国看清来人,脸色煞白,又惊又怒,声音因恐惧而尖厉。
“造反?”敬三山狞笑,步步紧逼,声若洪钟道:“是替冤死的兄弟讨债!是替高杰将军清理门户!许定国,你媚虏虐下,天怒人怨!你的死期到了!”
厅内瞬间炸锅!
歌姬乐工尖叫四散躲避,那些文官税吏吓得魂飞魄散,钻桌底的钻桌底,瘫软在地的瘫软在地。
许定国的几名贴身亲兵拔刀欲上前护卫,立刻被如狼似虎扑上的叛兵乱刀分尸,鲜血溅射到精美的菜肴和华贵的地毯上。
许定国眼见此景,心胆俱裂,再无半点威风,转身就想从侧门逃窜。
“狗贼哪里走!”敬三山一个箭步窜上,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力劈华山般斩下!
“噗嗤——!” 刀锋切入骨肉的闷响令人牙酸。许定国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嚎,一颗肥硕的头颅便带着极致的惊恐表情飞离脖颈,沉重地砸在杯盘狼藉的宴席之上,鲜血如泉喷涌,染红了一切。
敬三山一把抓起那颗滴血的头颅,高高举起,如同展示战利品,对着满厅瑟瑟发抖的人群厉声喝道:
“许定国已伏诛!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几乎与此同时,曲青山也已率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武库、粮仓及各处城门。
少数许定国的死党试图反抗,均被迅速镇压。大部分士兵在得知许定国已死,曲、敬二人起事并得到沧州刘体纯支持后,或默然接受,或干脆调转刀枪加入反正行列。
高杰旧部的底蕴和曹天事先的铺垫,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天色微明,东方泛起鱼肚白。徐州城头,那面刺眼的“清”字旗和“许”字帅旗被粗暴地扯下,扔在脚下任人践踏。
一面临时赶制、墨迹未干的“刘”字大旗,和一面虽然破旧却代表无数老卒过往的“闯”字旗,被合力升上了高高的旗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座运河重镇的新生。
曲青山和敬三山并肩站在城楼,眺望着脚下逐渐苏醒的城池,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夜搏杀后的疲惫,以及拨云见日后更加沉重的责任。
“立刻派最得力的弟兄,抄小路北上!”曲青山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异常坚定,急促说道:“务必找到刘体纯将军,禀告他:徐州已复,国贼已诛!我等愿举城归附,唯刘将军马首是瞻,共抗清虏,至死不渝!”
使者郑重领命,翻身上马,带着血书和希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消失在晨曦中。
一座运河咽喉重镇,一夜易主。中原棋局,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