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青壮早已尽数被征发上城协助防守,搬运物资,救护伤员。
每一个人都知道,城破即是末日,因此无人退缩。疲惫和伤亡与日俱增,但一种与城共存亡的悲壮信念,支撑着他们。
第十日。
清军的大营依旧连绵,但攻势明显透出了一股疲沓和无力感。
士兵们的眼中不再是征服的狂热,而是麻木和隐藏不住的恐惧。军官们的催促声也失去了最初的凶狠,变得有气无力。
他们真的还能打下这座城吗?这个疑问像瘟疫一样在清军中蔓延。
多铎在中军大帐内,暴怒地摔碎了心爱的玉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不败神话,他席卷江南的势头,竟然被一座城墙和一个无名文官硬生生地挡住了!
“猪,你们就是一群猪!都该斩首!”他咆哮着大骂手下将士,但咆哮声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已经被他骂的麻木了。
来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清军,在南京坚城之下,死伤狼藉,士气濒临崩溃。
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片土地并非任他们驰骋的牧场,这里的人,也并非都是软弱的羔羊。
南京,依旧巍然屹立。城墙上的斑驳伤痕,仿佛是它骄傲的勋章,无声地诉说着一段不屈的传奇。
阎应元扶着冰冷的垛口,望着又一次如潮水般退去的清军,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锐光。
他知道,清军不会罢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他更知道,这十天的坚守,已经击碎了清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为这片黑暗的土地,留下了一束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
内心深处,他暗暗感谢那位送来了防御图纸的“刘义士”。要是能活下来,他一定要找到他,当面谢谢。
清军在第十一日停下了进攻,他们的火药、实心弹都已经告罄。
更可怕的是,二百门火炮已经有近五十门的炮筒打废了,无法再用。
人员需要休整、补充,伤员需要救治。
同一时间,大张旗鼓的沧州军也抵达了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