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差不多废墟一样的沧州大地,刘铁纯第一时间就是要稳定局面,重新建设。
他迅速发出了三道命令,督促官吏们迅速去执行、处理。
“其一,清点。阵亡将士名册,务必详尽!家眷抚恤,优先从缴获中拨付。伤兵,集中所有医药物资救治!”
“其二,安民。组织人手,扑灭余火,清理街道,收殓遗体。无论军民,入土为安。开府库,熬粥!煮肉!先让活下来的人,吃顿热乎的!告诉百姓,最难的坎儿,咱们一起迈过去了!”
“其三,备粮。清点城内所有存粮,包括缴获清军的。同时,派出快马,持我令牌,急令沧南、青州、东昌各府,不惜一切代价,筹集粮草、药材、布匹、铁料,火速运来沧州。告诉各府主官,十日之内,第一批粮草不到,军法从事!”
发布完命令,刘体纯走上了城墙,他的目光最后投向城外那片被大火焚烧过的、焦黑一片的原野,那里曾是丰收在望的屯田。
焦土之上,残留着未烧尽的麦秆和玉米芯,在寒风中呜咽。
“焦土…血海…”
刘体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沉重。
“我们守住了城,却几乎毁掉了根基。这接下来的日子…比守城更难。”
残阳如血,将沧州城头那面布满箭孔、被硝烟熏得漆黑的“刘”字大旗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屈的魂灵在焦土之上发出的无声呐喊。
刘体纯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残破的沧州激荡起一圈圈求生的涟漪。
官吏们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焦烟弥漫的废墟间奔走,执行着这关乎生死存亡的三道铁令。
临时搭建的军功司内,烛火摇曳。几名文书熬得双眼通红,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沙沙作响。
阵亡将士的名册一页页加厚,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条消逝的生命和一个破碎的家庭。
郑铁牛麾下那三千闯营老卒,名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数页,触目惊心。
缴获的清军辎重中,银两、布匹被迅速清点出来,优先送往阵亡者家属手中。简陋的伤兵营里,医官们用盐水煮过的粗布条为伤兵清理创口,锯子切割腐肉的刺耳声响与压抑的闷哼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草药混合的苦涩气味。
回春膏的使用,大大地控制住了伤口感染,使大部分伤兵的伤情都开始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