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白心里虽堵着酸意,脚步却没敢落下半分,亦步亦趋跟着两人进了凉亭。
见安宁刚一落座,他便立招呼随行的丫鬟小厮将拎着的食盒呈上来,像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满眼都是讨好的热意。
楼月白没干过伺候人的活计,但事实证明只要有心,伺候人这种事也能无师自通。
他目光落在安宁面前的酸枣糕上,眉头瞬间蹙起,还忍不住“啧”了一声,伸手就把酸枣糕挪到一旁,换了碟清甜的桂花糕。
昨日在茶楼,殿还吃了两口。
殿下不爱食酸,爱食甜,他看的分明。
安宁全程没说话,只慵懒靠在一旁,看着少年忙前忙后的身影。
她眸光像深秋湖水般清透,唇角勾着淡弧,眼尾不经意扫过他时,连那漫不经心的美貌,都透着股勾人的劲。
直到楼月白把她爱吃的几样点心都摆到跟前,她才扬唇笑了笑,声音清软:“谢谢你,楼公子。”
桑枝枝捧着茶盏坐在一旁,偶尔夹块点心,气氛倒也平和。
正吃着,安宁忽然抬眼,远远瞥见道苍青色身影,正步履匆匆往佛堂方向去。
她眉峰微动,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袖中的白玉。
下一秒,她轻轻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枝枝,楼公子,我有点事要暂时离开一会,你们且在凉亭里等我,我一会便回来。”
楼月白几乎是立刻抬眸,话像没经过脑子似的冲口而出:“殿下要做什么?需不需要人跟着帮忙?”
语气里藏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连那点没说透的占有欲,都随着话音飘了出来。
安宁没应声,眉梢几不可察地沉了沉,眼底添了几分冷意。
果然,不论年岁大小,男人都不能太惯着。
稍微给点温和的甜头,就容易得寸进尺,忘了分寸。
少年人的热烈是真的,可这份没遮没拦的占有欲,也实在不够成熟,徒惹人烦。
楼月白见她神色淡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逾矩。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脸上,声音都弱了几分:“月白多嘴了…”
顿了顿,他抿了抿唇,唇瓣抿出点委屈的弧度,连眼神都软了下来:“我就是……就是怕殿下一个人去,会有什么不方便,有点担心。”
安宁看着他这副知错又带点可怜的模样,唇角勾了勾,没戳破他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
只放缓了语气,添了点安抚的软意:“乖,就是有点小事要处理,我去去就回。”
楼月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蔫蔫地点了点头,像只被顺了毛却依旧有点失落的小狗。
虽然失落,但他心底又有些开心。
殿下还是在乎他的,不然为什么还要特意和他解释?
他在殿下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一旁的桑枝枝放下手中的点心,看向安宁,笑得清甜:“殿下早去早回。”
安宁眼底的冷意瞬间散了,重新漫开惯常的慵懒笑意,对着桑枝枝轻轻挥了挥手,继而带着雪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