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白猛地一怔,像是被这话烫到似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攥着衣角轻轻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美。”
“那你还送我雪肌膏!”安宁忽然娇哼一声,腮帮子微微鼓着,带着点醉酒后的娇憨:“我还当你是嫌我丑呢!”
楼月白彻底慌了,双手在身前摆得飞快,几乎要甩出残影,语无伦次地辩解:“没有!绝对没有!殿下很美,特别美!这大堰朝……不!就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殿下更美的人!”
他急得连额角都渗了点薄汗,生怕安宁真误会了。
见他这副慌慌张张、脸色都发白的模样,安宁终是忍不住“噗呲”笑出声,眼底的酒雾都散了些,漾着亮晶晶的光。
她伸手接过瓷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时,两人都顿了顿,她却若无其事地拔开瓶塞,浅浅嗅了嗅。
淡淡的草药香混着点清甜,很是好闻。
“逗你的。”她晃了晃小瓷瓶,语气软下来:“这雪肌膏,我很喜欢。”
说着,她便伸出伤手,递到楼月白眼前:“你看,其实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要谢谢你,能记挂着我。”
那只手莹白如玉,先前的红肿消了大半,只剩边缘一点淡粉,衬得肌肤愈发娇嫩。
楼月白见她笑了,紧绷的肩线才松下来,眸子弯成了月牙,活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狗,声音都软了:“殿下喜欢就好。”
他目光黏在她手上,心里悄悄想着:虽消了肿,可这肌肤这样嫩,还是得好好养着。
指尖蠢蠢欲动,想碰碰那点淡粉,理智却让他死死攥住衣角,只轻声叮嘱:“这药膏您早晚各涂一次,红肿很快就能全消了。”
“好,听你的。”安宁轻轻点头,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似的落在楼月白心上。
听……听他的?
楼月白只觉心头像落了场细雪,扑簌簌的,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挠了挠头,局促地笑了两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碰过她指腹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甜。
见他这憨样,安宁忍不住又弯了眼,指尖轻轻划着石桌纹路:“说起来,那日在马球场,多谢你帮我涂药,我当时还说要备礼谢你,可这几日琐事缠身,倒把这事给忘了。”
提到“琐事”二字,她话音忽然顿了顿,方才还漾着笑意的嘴角慢慢沉了下去,仔细瞧,竟能看见眼底一闪而过的红意。
像是被什么烦心事揪着,连酒意都压不住那点涩。
楼月白当然知道这琐事指的是什么。
见她忽然低落,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急急说道:“殿下千万别这么说!您肯赏脸见我,和我说几句话,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哪用什么备礼?”
他说得急,耳尖又红了,生怕这话没哄好她,反而让她更在意。
这份直白的真诚倒让安宁笑了,只是那笑意没完全达眼底,带着点勉强的轻缓:“话虽如此,可我既说了要谢,总不能言而无信。”
她起身,裙摆轻扫过石凳,把那只推远的酒杯又拿了回来,却没给自己倒,反而取了只新杯,往楼月白面前推了推。
酒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淌进杯中,裹着清甜的桃香。
“这是上好的桃花酿,我亲手酿的。”她把一整坛封好的酒也推过去,指尖碰了碰坛身,笑容终于真了些:“这坛给你,就当是我的谢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