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那里!”
白兰那带着恐惧和恨意的声音,如同重锤般敲在王锋的心上!
冯·海因斯!
那个在北平抢走兰的德国商人!
那个害得红姐被迫留下当人质的罪魁祸首!
他竟然就在这百乐门的顶层!
王锋那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鹰眼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杀意几乎要透体而出!
但他强行压住了。
他知道这里不是76号,更不是狼穴。
这里是上海的心脏,是日、德、伪、帮会势力交错的中心,守卫森严,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能硬闯。
“你说的贵客就是他?”王锋的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
“是。”白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今晚在这里宴请日本海军的高官,和76号的新任头目。红姐……红姐也会被迫作陪!”
“带我上去。”王锋的声音不容置疑。
“什么?!”白兰大惊失色,“王队长!那里是凯撒包厢!守卫是德国党卫军的特工!您……您这样上去……”
“你只管带我上去。”王锋打断了她,“我用什么身份你来安排。剩下的交给我。”
白兰看着王锋那双平静,却又蕴含着火山般怒火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好。”白兰一咬牙,“今晚的宴会,冯·海因斯除了宴请日伪高官,还邀请了几位有实力的关外商人,似乎想谈一笔大生意……”
“你就扮作我的金主,一个来自满洲的皮货大亨,脾气暴躁,财大气粗。”
“满洲?”王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
十分钟后。
百乐门顶层,凯撒贵宾包厢的专属电梯前。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眼神锐利的白人壮汉,面无表情地拦住了王锋和白兰。
“抱歉,白兰小姐。”其中一个壮汉用生硬的德语说道,“海因斯先生正在会客,任何人不得打扰。”
“放肆!”
没等白兰开口,王锋先发作了!
他猛地一拄手中的紫檀木手杖,那沉重的力道让大理石地面都发出一声闷响!
“妈了个巴子的!”王锋用一口粗犷的东北话怒吼道,“老子就是冯·海因斯请来的贵客!你们两个洋毛子也敢拦老子的路?!”
他那暴躁而嚣张的态度,配合着他那关外大亨的打扮,和那只打着石膏的左手,让那两个德国保镖也愣了一下。
“王老板……是我的客人。”白兰强忍着紧张,用流利的德语说道,“也是海因斯先生今晚点名要见的重要客人。如果耽误了生意……你们担待得起吗?”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显然也听说过今晚有来自满洲的财神爷。
领头的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侧开了身子,但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请。”
王锋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大马金刀地走进了那扇奢华的包厢大门。
……
包厢内部极尽奢华。
厚重的波斯地毯,巨大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雪茄味和高级红酒的香气。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戴着金丝眼镜,留着络腮胡的白人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欣赏着上海的夜景。
他就是冯·海因斯!
而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德国保镖,如同四尊沉默的雕像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哦?我当是谁。”冯·海因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优雅笑容,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蓝色小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和审视的光芒,“原来是今晚最耀眼的明珠,白兰小姐。”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白兰身后的王锋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来自满洲的王老板吧?久仰大名。”
“哼。”王锋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将那根沉重的手杖哐当一声顿在地上,“你就是冯·海因斯?”
“正是在下。”
“德国人?”
“是的。”
“听说你有好货?”王锋翘起了二郎腿,用那只打着石膏的左手,不耐烦地敲着沙发的扶手。
冯·海因斯被王锋这粗鄙无礼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愣,但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呵呵,王老板快人快语。不知道您想要点什么货?是上好的钟表,还是……莱茵金属的精密仪器?”
他在试探!
“钟表?仪器?”王锋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冯先生,我从关外冒着炮火跑来上海,可不是为了买那些娘们儿戴的玩意儿!”
“老子要的是能杀人的好东西!”
王锋猛地前倾身体,那双鹰眼在金丝眼镜后面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德国货!最新的!机枪!大炮!甚至……”
“坦克!”
冯·海因斯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王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他优雅地呷了一口红酒,“我只是个商人。您说的那些大家伙,恐怕要去问日本皇军才行。”
“皇军?”王锋不屑地撇了撇嘴,“那群小矮子能有什么好东西?!”
“老子在黑风口亲眼见过!他们连几条支那的土狗都收拾不了!还被人家炸了老窝!”
黑风口?!
冯·海因斯的瞳孔猛地一缩!
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零点一秒!
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被王锋的鹰眼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果然和狼穴有关!
“哦?”冯·海因斯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没想到王老板对战局还这么关心?”
“关心个屁!”王锋粗鄙地骂道,“老子只关心老子的生意!”
“黑风口那帮废物,本来答应了要卖给老子一批好货!结果呢?!全他娘的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