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冈村健太把井上源让进了指挥部。
他指着地图：“井上曹长，请看。这是‘幽灵’三次……不，是五次袭击的地点。”
冈村健太又在地图上添了两个红圈。
“昨天，他又狙杀了两名运输兵。一枪毙命，都是八百米开外！”
井上源走到了地图前，看都没看冈村健太。
他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在那几个红圈上慢慢地划过。
“他在收缩。”井上源突然开口。
“他在把我们往这个区域赶。”他点了点地图上的一片空白区域，“一片工厂的废墟。”
冈村健太一愣：“井上曹长，您的意思是？”
井上源冷笑了一声：“他在‘清场’。他在为自己准备一个决斗场。”
“他在等，”井上源说，“等一个能‘看’到他的人。”
冈村健太听得毛骨悚然：“那，那我们……”
“你不用管。”井上源转过了身，“从现在开始，你的人全部撤回指挥部，不准再派任何搜索队。”
“那不是搜索。”
“那是喂食。”
冈村健太涨红了脸：“哈伊！”
“‘幽灵’。”井上源走到了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天空。
“他很专业。但是……”
他解开了背上那个长条状的帆布包。
“他要死了。”
帆布滑落，露出的赫然也是一支九七式狙击步枪！
但是！
这支枪和王锋缴获的那支完全不同！
它被保养得油光锃亮！
它的枪托上刻着一道道划痕，密密麻麻，全是人命！
而它的瞄准镜，比王锋的那个更大，更精密！
井上源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枪身。
“在张鼓峰，我用它杀了二十七个‘苏’国的狙击手。”
“今天，它要尝尝‘支那’幽灵的味道了。”
与此同时。
王锋打了个冷颤。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他的后背猛地窜起！
“怎么回事？”
他趴在一片倒塌的教堂钟楼的残骸里。
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一天。
他的伤口在发炎，他在发烧。
他急需药品，他更急需食物！
他手里的最后一块饭团已经在昨天吃完了。
他在等，等那支每天都会经过这里运送补给的日军运输队。
“来了！”
他的“鹰眼”猛地一凝！
远处街道的拐角，一辆三轮摩托“突突”地驶了过来。
车上一个鬼子兵在开车，一个在后面的挎斗里架着机枪。
“两个。”
王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的准星套住了那个开车鬼子的脑袋。
他刚要扣动扳机！
“嗡——！”
那股致命的寒意再次袭来！
“不好！”
王锋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
这是猎人与生俱来的，对“同类”的直觉！
王锋的身体猛地朝着旁边就地一滚！
“砰！”
一声与王锋的九七式截然不同，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枪响！
“噗——！”
一颗威力大得惊人的子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中了王锋刚才趴着的位置！
“轰！”
那块王锋用来当掩体的水泥石块瞬间炸裂！
碎石像弹片一样四射！
“噗噗！”
几块滚烫的碎石狠狠地砸在了王锋的后背上！
“呃！”
王锋闷哼一声！
他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缩到了钟楼的承重墙后面！
他靠着墙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后背一片冰凉！
“好险！”
如果他刚才慢了零点一秒，现在他已经被打穿了！
“谁？！”
王锋的“鹰眼”透过墙体的弹孔，疯狂地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搜索！
“九百米？不，一千米外！”
“那片工厂的废墟！”
他什么也没看到。
那里一片死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锋不动了。
他和那个未知的敌人，隔着一千米对峙着。
他知道。
他也笑了，笑得无比森然。
“同行！”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