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生的脸开始发烫,面具破损处周围的皮肤泛起灰白色,像是被火燎过。“我得回去。”他说,“再待下去,脸要烂了。”
“去吧。”江无涯点头,“找老吴头的净化舱,别让人碰你。”
“那你呢?”
“我不能丢这儿。”江无涯握紧匕首,“这玩意要是真是周慕白的,那就说明他早就计划好了。我们在明,他在暗。现在至少知道他藏过什么。”
陈卫生还想说什么,但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黑丝的痰。他不再废话,招手召回纸鹤,转身快步离开。
风停了。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饭桶的呼吸声。江无涯站在坑边,背包沉得压肩。他知道不该留,也知道可能有埋伏。但他更清楚,如果现在跑了,下次再来,这地方可能就什么都没了。
他蹲下检查匕首,刀刃上有划痕。刚才撬土的时候,碰到的不只是植物根系,还有别的硬物。他用手摸了摸坑壁,果然摸到一块嵌进泥里的金属片。
抠出来一看,是半张工作证。照片被人刮掉了,但名字栏还能看清:**江无涯**。
编号b-7-Ω-01。
和医院地下控制室那个插槽完全一致。
江无涯盯着它看了三秒,猛地抬头。饭桶也察觉到了异常,耳朵竖起,鼻孔张大。
远处的机甲声消失了。
但空气变得更闷了。像是暴雨前最后一分钟的那种安静。
他把工作证碎片塞进内袋,右手按住背包拉链。饭桶低吼一声,前蹄在地上划了道痕。
江无涯慢慢后退半步,靠到一棵黑化的树干上。树皮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流出黑色汁液,滴在他鞋面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小洞。
他没动。
他知道这地方不想让他们走。
可他也知道,带走这具尸,比逃命更重要。
饭桶突然转身,用身体挡住他视线。江无涯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接着是金属撞击的脆响。
他扑过去,看见饭桶正用獠牙卡住一根钢索。钢索另一端连着地下,还在缓缓收力。
地下有东西在拉。
江无涯抽出匕首,一刀砍断钢索。断口处喷出黑色液体,溅在饭桶身上,猪毛立刻卷曲发黑。
饭桶痛得嘶叫一声,但没退。
江无涯把它往后拽,自己蹲到断索旁。他用手电照进洞口,验体回收通道 - 禁止通行**。
他想起童童说过,孤儿院地下有个“吃小孩的井”。
现在他知道,那不是传说。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把背包重新背好。饭桶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
“没事。”江无涯摸了摸它的头,“咱们还得撑住。”
远处,第一缕晨光爬上废楼的尖顶。
江无涯看着那道光,没动。他知道太阳升起不代表安全。有时候,最危险的东西,就藏在光底下。
他解开外套扣子,把工作证碎片贴身放好。心跳很稳。
背包里的头骨轻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