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A倒下了。
不是被电倒的，是他自己跪下去的。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脸朝下砸在地上。脖颈处皮肤裂开一道口子，黑液从里面涌出，顺着耳道、鼻孔、嘴角往外爬。
“它出来了！”林小闪喊。
江无涯抓起碳化纸板就往后退。那团黑液落地后没散开，反而像水银一样聚拢，迅速缩成一条细线，顺着排水管缝隙钻了进去。
“追！”
两人沿着通道狂奔。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湿，头顶的水泥拱顶也开始滴水。空气里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铁锈混合着腐烂的塑料。
跑出五十米，前方出现三岔口。三条隧道分别通向不同方向，墙壁上的编号模糊不清。
江无涯停下，把芯片贴在胸口。它还在发烫，震动频率变了。
“中间那条。”他说，“信号最强。”
林小闪点头，指尖电光一闪，照亮中间隧道。墙壁上又有血迹。
这次是一串箭头，指向深处。最后一个箭头旁边，又写了“Nw-7d”。
“它在引导我们？”林小闪皱眉。
“不。”江无涯摇头，“是警告。或者……求救。”
他想起03号最后一次出现的样子。那个少年为了保护孤儿，主动暴露身份，最后被铁皮猪吞下前，把芯片塞进了他口袋。
那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个任务失败的间谍。
现在看，03号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复制，会变成备份节点。他留下的不只是线索，是逃生路线。
“走。”江无涯迈步，“去看看Nw-7d是什么地方。”
两人进入中间隧道。通道逐渐变窄，头顶的管道越来越多，冷凝水不断滴落。走了约莫两百米，前方出现一道铁门。
门半开着，锈迹斑斑。门框上方有个模糊的喷漆编号：Nw-7d。
江无涯伸手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是个圆形控制室，墙上挂满老式仪表盘。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泛黄的图纸。
图纸标题写着：“地底河净化系统总览”。
林小闪用电光照过去。图纸下方有一行小字备注：“紧急情况下，可通过Nw-7d启动机械丧尸群驱逐程序。”
江无涯盯着那行字，没说话。
他知道这个“驱逐程序”不可能是为了对付敌人。
这种地方建得比避难所还深，图纸日期是末日爆发前三个月。所谓的“机械丧尸群”，根本就是“新世界”组织提前部署的清场工具。
而03号留下的坐标，正是启动开关的位置。
“它不是逃。”江无涯低声说，“它是来开门的。”
林小闪看向他：“谁在开门？是03号，还是背后的人？”
江无涯没回答。他走到控制台前，掀开防尘布。面板上有个插槽，形状和他手中的芯片完全吻合。
他把芯片拿出来，对着插槽比了比。
就在这一刻，背后传来轻微的蠕动声。
两人同时回头。
排水管的盖子正在松动。黑色液体从缝隙里渗出，缓缓汇聚成人形轮廓。它的脸还没成型，但已经能分辨出口鼻的位置。
江无涯握紧芯片，慢慢后退一步。
控制台的指示灯忽然亮起一盏红灯。
滴。
滴。
滴。
声音很轻，像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