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肃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当政法书记那会儿,眼睛里藏着的东西,太多了。”
“谁都看得出来,他想往上走,想得都快魔怔了。”
“不像你。”
彭肃指了指祁同伟,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你小子,身上有股子狠劲,但你这股狠劲,用得正!”
“你既想要手里的权,又想着给底下的老百姓办点实事。”
“这两样东西,能捏到一块儿去,还能捏得这么好,不容易啊。”
“尤其你跑到缅国,把那帮杂碎给抓回来那次,那叫一个有魄力!”
“这事儿要是换成你老师,他高育良,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干!”
祁同伟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知道,彭肃说的是事实。
高育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凡事都先算计自己的得失。
而他祁同伟,胜天半子,从来都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赌命。
“对了,”彭肃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
“上次你说的,给咱们全省司法系统涨补助的事,怎么样了?”
“钱袋子的问题,才是最实在的问题。”
“我这儿天天有人跟我哭穷,说法院的经费,连买纸都快买不起了。”
祁同伟神色不变,胸有成竹。
“彭院长,放心吧。”
“这事儿,已经立案了。”
“我让省厅的经侦总队,把赵瑞龙在汉东的所有资产都给冻结了,正在走罚没程序。”
“第一笔钱,就从他那儿出。”
“我保证,年前,这笔款子就能拨到你们法院的账上。”
“到时候,我再去找育良省长签个字,把这事彻底定下来。”
彭肃闻言,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
“你办事,我放心!”
“赵瑞龙那小子,早就该办他了!他爹在的时候,谁敢动他?现在好了,天道好轮回!”
说到赵立春,彭肃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他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
“同伟,你给我交个底。”
“赵家……是不是真的要彻底倒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复杂情绪。
“当年,我还在
“平心而论,他对汉东,是有功的。”
“没有他,汉东的经济,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祁同伟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彭院长,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了。”
“这是上层的博弈。”
“我祁同伟,充其量,也就是一颗过了河的卒子,身不由己。”
“咱们能做的,就是站在旁边,看着。”
“看着这栋大楼,起,或者塌。”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冷峻。
彭肃听懂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落寞。
“唉……”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汉东的天,说变,也就变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慨世事无常。
“他妈的!”
彭肃突然骂了一句。
“那个沙瑞金,一个空降兵,懂个屁的汉东!”
“一来就瞎搞,把整个汉东搅得天翻地覆!”
“砰!”
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