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在陈清泉心里,居然还憋着这样的委屈。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还委屈上了。”
祁同伟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顿饭,我买单了,行吧?”
陈清泉看着祁同伟脸上的笑容,也愣住了。
他本以为祁同伟会生气,会呵斥他。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玩笑话。
他憋了半天,最后“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祁厅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就是心里憋屈得慌。”
两人来到祁同伟办公室。
办公室的百叶窗留着一道缝。
他没开灯。
整个房间浸在一种压抑的昏暗里。
陈清泉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活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祁同伟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手指在窗沿上轻轻敲着。
“我刚从看守所回来。”
祁同伟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见了见赵瑞龙。”
陈清泉的身体猛地一颤。
祁同伟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怎么?”
“吓着你了?”
陈清泉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厅……厅长……”
陈清泉“噗通”一声就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几乎是跪在了地上。
他满头大汗,声音都变了调。
“厅长,求您了,您把我降了吧!”
“我……我不干了!”
“回……回吕州,回林城,哪怕回正科,当个科员,我都认!”
他语无伦次,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我……我现在才知道,院里那帮小娘们儿天天凑在一起说的那些八卦,都是真的啊!”
“说您……说您要对赵家动手,我当时还当她们是胡说八道,我……我真是个睁眼瞎!”
祁同伟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鄙夷。
“站起来!”
他呵斥道。
“看你那点出息!”
陈清泉哆哆嗦嗦地扶着茶几,勉强站稳了身体。
“你那点破事,也配拿到我这儿来叫唤?”
祁同伟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
“赵瑞龙是我抓的,他现在就是条案板上的死鱼,你怕什么?”
“你怕他咬你一口?”
陈清泉低着头,不敢看祁同伟的眼睛。
祁同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不是气陈清泉胆小,而是气他烂泥扶不上墙。
“我气的不是你这点私事!”
“我气的是你浪费了高老师给你天大的机会!”
祁同伟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杯子嗡嗡作响。
“拆解反贪局!”
“多好的机会!”
“高老师把这块最硬的骨头交给你,是让你去啃的,是让你去立功的!”
“是让你借着这次改革,从法院系统一个边缘人,一跃成为检察院里举足轻重的改革先锋!”
祁同伟指着陈清泉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骂。
“你呢?”
“你都干了些什么?”
“啊?”
“你天天在检察院里当妇女之友,跟那帮三、四十岁的少妇们打成一片,听她们聊家长里短。”“聊谁家老公又升了,聊你祁哥我又有什么新传闻?”
“你觉得这很光荣?”
“你这是在单位搞社交,还是在给我当卧底啊?”
“人家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你倒好,人在汉营,心在八卦集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