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门内,是赵瑞龙的绝望和崩溃。
门外,是汉东依旧不明朗的天。
他站在走廊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气灌入肺里,却压不住心头的沉重。
赵家在缅国的那条根,比他想象的还要黑,还要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腐败问题了。
这是在挖国家的墙角,是在和境外势力勾结,是在玩火。
赵立春,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眼神变得愈发冷冽。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看到祁同伟后,眼睛一亮,赶忙小跑着过来。
“祁厅长!祁厅长!”
来人一脸谄媚的笑,正是前京州中院的副院长,陈清泉。
祁同伟眯着眼看他。
这家伙不是早就被处理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清泉院长,稀客啊。”
祁同伟的语气不咸不淡。
陈清泉搓着手,一张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
“嗨,什么院长不院长的,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在省高院那边挂着,天天喝茶看报纸,人都快废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门。
“祁厅长,今天过来,是有点事想请您帮个忙。”
祁同伟弹了弹烟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陈清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是……是高院的严院长。”
“他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些风言风语,最近老是敲打我。”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主动点,把问题交代清楚。”
“我能有什么问题啊!”
陈清泉一脸委屈。
“我就是以前跟赵瑞龙他们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这不都是您在的时候嘛。”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干过。”
“您看,您能不能抽个空,跟严院长那边打个招呼?”
“就说我陈清泉,是您祁厅长的人,让他别老盯着我不放。”
祁同伟听完,差点气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拉关系,攀交情。
还我的人?
我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人了。
“清泉,你觉得我现在去找严院长,合适吗?”
祁同伟反问。
陈清泉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这……”
他当然知道不合适。
现在谁都知道祁同伟在查赵家,整个汉东官场都人心惶惶,生怕被牵连进去。
这时候祁同伟要是去给他说情,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
他陈清泉和赵家的案子有牵连吗?
那严院长不更得往死里整他?
“祁厅长,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陈清泉急得快哭了。
“我今天来,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他赶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高院那边要处理的一批死刑犯的枪决提议,按规定需要您签字。”
“我想着,正好借这个机会过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祁同伟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看来这家伙还没蠢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