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刚想开口打个招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西装,气质却与周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坐姿很随意,在哪里悠闲的吃火锅。
目光平静,正淡淡地看着自己。
刘生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祁同伟。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在港岛的上流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寒气,猛地从刘生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不是傻子。
电光火石之间,他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这不是什么生意。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陷阱。
跑!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猛地一转身,想朝着门外冲去。
可是,已经晚了。
他身后那两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大汉,几乎在他转身的同一时间就动了。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后颈。
另一只手反剪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
“啊!”
刘生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昂贵的西装,蹭上了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他甚至能闻到地板上那股淡淡的柠檬味清洁剂的味道。
完了。
刘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现在,这两个人联手了。
一个代表着绝对的权力。
一个代表着绝对的暴力。
而他,一个靠着信息差和人脉关系左右逢源的政治掮客,正好夹在了中间。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绝望的轰鸣。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法律?
对,法律!
这里是港岛。
这里有独立的司法体系。
你祁同伟是汉东的公安厅长,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想到这里,刘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
“祁厅长!”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这里是港岛,不是汉东!”
“你没有权力在这里抓我!这是违法的!”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底气,充满一个港岛精英对规则的自信。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弱。
祁同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用银质的筷子,夹起一片在冰块上镇着的极品雪花和牛,放进滚沸的汤里,轻轻涮了几下。
肉片瞬间变色,蜷曲起来。
他将肉片捞出,在特制的酱料里蘸了蘸,然后送入口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仿佛他不是在审问一个重要的犯人,而是在享受一顿悠闲的下午茶。
刘生的叫嚣,就像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吹过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严厉的喝骂都更让人心寒。
刘生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依仗,都被对方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碾得粉碎。
他像一个跳梁小丑,用尽全力表演,台下却只有一个观众,而那个观众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老周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他看了一眼祁同伟专注吃火锅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刘生。
他懂了。
祁厅长这是嫌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