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很多话说不透,也容易留下痕迹。”
刘部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第二,赵瑞龙这个人,生性多疑,狡猾如狐。”
祁同伟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们布了这么久的局,就是为了引他入瓮。”
“我亲自过去,才能让他彻底放下戒心,相信这次的资产转移是安全的。”
“我要让他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他才会把所有身家都押上来。”
“说白了,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鱼饵。”
刘部长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这太冒险了。”
祁同伟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决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至于第三点……”
他的声音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高小琴的身影。
眼神也随之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冰般的冷硬。
“山水集团那边,不能再出面了。”
“这件事,必须由我亲手了结。”
接待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刘部长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复杂。
他看到了决心,看到了谋略,更看到了一股不惜一切代价的狠劲。
良久,他才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你说的,都有道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对付的,不只是一个赵瑞龙。”
“他背后,站着的是赵立春。”
刘部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那可是一头真正的老狐狸。”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当然知道。”
“我最终的目标,就是他。”
“赵瑞龙转移的这笔钱,就是我们钉死赵立春最关键的证据。这笔钱,绝对不能流出去。”
“所以,我必须去。”
“他跑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看着祁同伟那不容动摇的眼神,刘部长忽然叹了口气。
他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
“你啊……跟你那个老师高育良,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比谁都硬。”
祁同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以为,围猎赵立春这件事,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刘部长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这些人,哪个没受过他赵家的气?”
“赵立春在汉东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想动他,难如登天。”
“他这个人,精明得很,我们都叫他‘不粘锅’。”
“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钱上,你找不到他任何直接的破绽,所有的脏活,都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干的。”
“所以,赵瑞龙,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刘部长看着祁同伟,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想动他了,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契机。”
“也缺少一个像你这样,敢把刀子直接捅进去的人。”
原来如此。
祁同伟心中了然。
“小祁啊。”
刘部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我再多说一句。”
“你那个常委的位置,现在可有不少人盯着呢。”
“这次去港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件事办成了,你的位置就稳如泰山,没人再敢说三道四。”
“要是办砸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更是来自高层的一种承诺。
祁同伟站起身,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拿在手中,郑重地朝刘部长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