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的话,如同惊雷,在祁同伟的脑海中炸响。
那扇通往权力巅峰的大门,已经被老师推开了一条缝。
门后的景象,让他目眩神迷,也让他心生惶恐。
野心是最好的燃料,但也是最猛的毒药。
祁同伟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他看着高育良,眼神里除了敬佩,还多了一丝探寻。
“老师,我明白了。”
“扳倒赵立春,是我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
祁同伟话音一顿,眉头又拧了起来。
“我们……真的要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到沙瑞金那边去吗?”
“这……这不是把我们自己彻底绑在他的战车上了?”
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焦虑。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赵立春没倒,那我们第一个就要被清算。”
“咱们这么主动地冲上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万一成了沙瑞金的炮灰,那可就……”
祁同伟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当棋手,可以。
但不能当一个无脑送人头的棋手。
高育良看着他,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不错。”
“还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没有被野心冲昏头脑。”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
“同伟啊,你要记住一句话。”
“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的利益。”
高育良呷了一口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谁告诉你,我们要旗帜鲜明地站过去了?”
“那是愣头青才干的事。”
“我们不仅不能站过去,还要刻意保持距离。”
祁同伟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老师,我……我没听懂。”
“我们既要帮他,又要跟他保持距离?”
“这不是……”
“这不叫精神分裂,这叫政治智慧。”高育良打断了他。
“你想想,沙瑞金和我们是一条心吗?”
“不是。”
“他的目标是清除赵立春在汉东的政治影响,彻底掌控汉东的局面。”
“我们的目标是,借着这股东风,让你更上一层楼,让我们的话语权更重。”
“目标有交集,但并不完全重合。”
“所以,我们的策略,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高育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让沙瑞金和田国富去冲锋陷阵,让他们去啃硬骨头。”
“我们呢,就在后面看着。”
“等他们碰了壁,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我们再悄悄地,递上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刀,就要致命。”
高育良的眼中闪动着精明的光。
“这样一来,头功是谁的?”
“是我们的。”
“沙瑞金不仅要承我们的人情,还要倚重我们去稳定大局。”
“这叫四两拨千斤。”
祁同伟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终于明白了高育良的布局。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啊呸,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老师,您是说……我们手上有他们没有的牌?”
“当然。”高育良胸有成竹。
“赵瑞龙的那些破事,我们知道多少?”
“他那些项目,哪个经得起查?”
“这些,沙瑞金和田国富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