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田国富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反而像是一颗定心丸。
如今,老师顺利升任省长,也侧面印证了那场谈话的结果。
沙瑞金并没有真的动怒。
或许,他欣赏的正是自己那份“什么都敢说”的胆魄。
……
黑色的奥迪,平稳地行驶在前往省政府的路上,车牌号汉o·00002。
在汉东,这车牌号本身就是权力的象征。
车厢内,高育良闭目养神,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祁同伟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老师那张沉静的侧脸。
许久,高育良缓缓睁开了眼睛。
“同伟,沙书记找你谈话的事,我听国富同志说了。”
祁同伟的心猛地提了一下。
“是,沙书记确实找我了。”
他没有隐瞒,也没有辩解。
高育良“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对你,很欣赏。”
“有没有想过,换个码头?”
这个问题,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这是在问他的态度,更是在试探他的忠心。
祁同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老师,说句心里话。”
“如果沙书记给我个常务副省长,我或许会犹豫。”
“但如果他肯把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给我,我二话不说,立马过去。”
这话一出口,连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胆子也太大了。
高育良闻言,饶有兴致地看着祁同伟。
“哦?”
“这可是你自己老师刚卸任的位置,你就这么惦记?”
祁同伟坦然地迎上高育良的目光,语气诚恳。
“老师,您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在政法这块田里深耕。”
“副省长听着好听,但终究是办事的。”
“政法委书记不一样。”
祁同伟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虽然都是副省级,但政法委书记是省委常委,在常委会上,有属于自己的一张票。”
“这一票,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它代表着话语权,代表着在汉东这盘大棋上,有资格落子。”
“我若是投靠沙书记,总得图点什么吧?”
“要的少了,不仅沙书记看不起我,您脸上也无光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野心,又巧妙地把忠心融了进去。
我之所以想要那个位置,是因为那个位置足够重要,配得上我“背叛”您的代价。
反过来说,如果代价不够,我凭什么背叛您?
高育良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啊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我都快被你绕进去了。”
他靠回座椅上,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你能看到那一票的关键,说明你这些年的历练,没有白费。”
“脑子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
高育良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放心吧。”
“你的副省长,这个月就会任命。”
“这件事,已经定了盘,没人能拦得住。”
“我说的。”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流露出霸气。
祁同伟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老师这句话,既是承诺,也是安抚。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安心跟着他干,亏待不了你。
“谢谢老师。”
祁同伟由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