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的目光无比真诚。
“这次没能上,说明我自身肯定还有很多不足,能力和水平还没有得到组织的全面认可。”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鞭策。”
“我相信,只要我继续努力工作,踏踏实实做事。”
“总有一天,组织会看到我的努力,人民会认可我的付出。”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等得起。”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情真意切。
既表达了服从,又展现了积极向上的心态,还暗示了自己对未来的信心。
沙瑞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当祁同伟说完最后一个字,沙瑞金紧绷的脸,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惋惜,有感慨,甚至还有歉意。
“同伟啊。”
他换了个称呼,语气也变得亲近了许多。
“你能这么想,很好,这说明你的党性原则是过硬的。”
沙瑞金摇了摇头。
“其实,你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那份名单,从一开始,就被人动了手脚。”
“耽误了一批像你这样真正想干事、能干事的优秀干部。”
“你不是能力不行,你是被那份有问题的名单,给耽误了。”
沙瑞金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祁同伟的全身。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今晚这场大考,他过关了。
而且,是满分。
沙瑞金的话,像是一道赦免令,让祁同伟紧绷了整晚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然而,这口气还没等他完全松下来。
沙瑞金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
省委书记的身子,重新坐直了。
他没有再去看那只保温杯,而是将十指交叉,轻轻搭在红木办公桌的桌沿上,身体微微前倾。
这是一个审视的姿态。
也是一个进攻的信号。
刚才还算缓和的办公室气氛,瞬间又凝固了起来。
灯光下,沙瑞金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同伟同志,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来了。
祁同伟的后背,不自觉地挺得更直。
现在,是要挖根子的问题。
“沙书记,您请讲。”
“关于‘汉大帮’的说法,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个关于他个人前途的问题,要凶险百倍。
说有,那就是拉帮结派,自立山头,这是组织上最忌讳的红线,一碰就死。
说没有,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上级。
汉东的政治生态,谁不清楚汉东大学政法系这棵大树下,究竟聚集了多少门生故吏。
高育良是,梁璐是,他祁同伟也是。
这是一个送命题。
祁同伟的脑子飞速运转,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在沙瑞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皮非常轻微地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稍稍停顿了几秒。
这几秒的沉默,既是思考,也是一种态度。
它表明自己认真对待这个问题,而不是敷衍了事地给出一个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