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内的灯光模拟着清晨的柔和,林七夜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安卿鱼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喂他喝着特制的营养流食,动作轻柔而专注。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舱门滑开,曹渊那颗大脑袋探了进来,看到林七夜清醒着,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老林!你可算醒了!感觉咋样?”他嗓门洪亮,但在医疗舱里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死不了。”林七夜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平稳。他看了一眼曹渊身上沾着的机油污渍,“引擎情况如何?”
“嘿,胖爷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曹渊拍了拍胸脯,又讪讪地放下手,怕动作太大惊扰到病人,“主体结构稳住了,几个受损的能量管道也暂时修复,就是跃迁引擎还得花点时间校准,上次逃命的时候差点干报废了。”
这时,迦蓝和王面也走了进来。迦蓝手里拿着便携检测仪,对林七夜进行了一次快速扫描,清冷的声音响起:“生命体征趋于稳定,能量反噬造成的内部损伤在缓慢修复。需要静养,短期内禁止高强度能量调动。”
王面将一份数据报告递给林七夜,言简意赅:“航线已重新规划,避开了所有已知高危区域。目前处于相对安全的无名星域。资源清单在这里,足够支撑到下一个可能的补给点。”
林七夜接过报告,目光快速扫过,点了点头。他的队员们总是这样可靠,在他倒下的时候,依然能让这艘船稳稳地航行下去。
“那个鬼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曹渊忍不住问道,心有余悸地指了指舷窗外的星空,仿佛还能看到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提到这个,舱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林七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不是单纯的生物或者怪物。那是一种……现象,或者说,一种规则的崩塌点。它吞噬一切,包括光、能量,甚至空间本身。”他回想起最后那一刻感受到的、仿佛要湮灭灵魂的虚无与混乱,眼神微沉。“我们之前遇到的‘虚空掠食者’,可能只是被它吸引或者奴役的爪牙。”
安卿鱼轻轻放下碗,低声道:“它好像……很‘饿’,充满了对一切存在事物的憎恨和贪婪。”这是她通过“火种”感知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规则崩塌点……”林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完成一轮系统自检,眼镜片上反射着数据流的光芒,“根据最后采集到的能量频谱分析,那片区域的物理常数是混乱甚至自相矛盾的。能从中诞生并存在的东西,其本质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框架。”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面对这种超出理解的恐怖,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渺小。
“但我们伤到它了,不是吗?”曹渊不甘心地握紧拳头,“老林你最后那一下,把它伸出来的爪子都给打回去了!”
林七夜却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那只是暂时的击退。我燃烧了‘火种’和‘初火’本源,加上‘净火之源’的力量,才勉强挡住它随意的一击。如果它真正苏醒,或者我们离得更近……”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人绝望。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逃吧?”曹渊烦躁地挠头。
“当然不能只逃。”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队员,最终落在舷窗外遥远的星点上,“但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和更关键的信息。”
他看向安卿鱼:“卿鱼,你能感觉到‘火种’对那片区域,或者对类似的存在,是否有特别的感应或克制?”
安卿鱼凝神感应了一下怀中的“火种”,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每一个细节,才谨慎地回答:“有克制,但很微弱。就像……一杯水无法浇灭森林大火,但或许能保护身边的一小片草叶不被点燃。‘火种’的力量更偏向于生命的守护和净化,对那种纯粹的‘虚无’和‘毁灭’,效果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