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莲似真似假,把凤且塑造成一个因还不上巨额军资粮饷而不得不屈服段氏的好巡抚。
军资为谁?
当然是曲州靖州的百姓们。
粮饷为谁?
也是护卫两州百姓,大荣边陲的龙马营。
好官啊!
牺牲自己,成全国家与无数个小家。
许莹听来,甚是心疼,“他年岁正好,不该后半生被段氏绊住。”
冉莲连连叹气,“有何法子呢?莫说大人这等品级的高官,文武兼修,功绩无数,即便是寻常富户,妻子不能生养,到这年岁,家中怎可能没有个妾侍通房的,哎!”
许莹听来,侧目看来,“莲儿还想着凤大人呢?”
冉莲苦笑。
“夫人,奴家死过几次,即便大人千百个好,奴家也绝不会再生了做妾的心思,若能得个有心人,哪怕穷苦点,奴家也想做个正头娘子,这一生,如此就好。”
冉莲甚是笃定,但许莹似有不信。
若有所思看着冉莲,“这世间,可没几个郎君能比得过三郎?”
冉莲再次听到许莹对凤且的称呼改变,心中敏锐探知,许莹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凤且。
极好!
有了这个笃定,冉莲再听到许莹的质疑,连连摇头,面上也露出恐惧,“大人待奴家何等无情,奴家当初跪在他跟前哀求多次,段氏几度要打杀奴家,大人也无动于衷,他即便再好,奴家绝不敢再重蹈覆辙。”
说到这里,眼眸里也露出悲伤。
“夫人, 奴家是个没出息的,只盼着夫人若能给奴家指个明路,这一生相夫教子,也就将就过了。”
许莹端详凝视她良久,方才莞尔一笑。
“放心,你是个好姑娘,长得好,性情也温婉,多的是好郎君求而不得,我定然与你寻个好的。”
冉莲听来,铭感五内。
立时跪在逼仄的马车里,对着许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奴家冉莲,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夫人若有吩咐,只管与奴家说,拼了这条贱命,也不敢辜负夫人期盼。”
看来,是真的不敢沾惹凤且了。
许莹心中莫名放下心来,“起来吧,你是个忠心的,我都知晓。”
亲自扶了她起来,再看车外,已到城里。
许莹再撩开半边车帘,看着曲州城,喃喃自语,“这曲州府……,倒也是宜居之地。”
城池楼阁,虽说比不得京城繁华,但井井有条,市井之中,道路四通八达,前线还在打仗,这城池里却不见慌张。
都是凤且治下有功。
许莹想到护国公府老夫人的叮嘱,本还不以为然,而今却觉得并非不好。
只是那个男人,还在前线。
来了几日,未能谋面。
前些时日,尚且还能隐藏心中杂念,可今日与冉莲细说之后,再看这曲州府,无端生出亲切来。
难不成……,就这般等着?
许莹带着心思,回到客栈,刚下马车,早些时日来过的牙子,立时赔着笑上前请安。
“夫人,小的这下有礼了。”
许莹眼眸不抬,抬脚就进了客栈别苑的角门,这里直通她包下来的院落。
牙子赶紧赔笑, “夫人,您前些时日看中的那处小院,小林大人家来信,愿意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