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放弃！”
“我们凭什么替他们决定生死？”
“凭我能做这个决定，而他们不能。”
高城壮一郎终于抬起了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满是绝对的意志和冷酷。
“沙耶，你该长大了。”
“战争，就是牺牲。”
“为了保全躯干，就必须斩断腐烂的肢体。”
“这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真理。”
“他们不是肢体！”
“他们是人！”
“在‘国家’这个概念面前，个体，没有意义。”
“你！”
高城沙耶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所有的道理，所有的情感，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他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
他只会用他的权威，给你下达命令。
“你就是个独裁者！”
“你就是个疯子！”
“我讨厌你！”
她哭喊着。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奥恩他……他一定有办法阻止你！”
“奥恩？”
高城壮一郎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那个学生？”
“他确实有点小聪明，能把你安全带回来，我很感激。”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绝对的力量和秩序面前，任何个人的小聪明，都毫无意义。”
他站起身，走到沙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过，你放心！”
“在核弹落下前，我会把你还有他们安全送走。”
“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对你，也是对他们‘恩情’的回报。”
高城沙耶，彻底绝望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为什么人可以冷漠到，无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性命！
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是让她无法接受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恨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然后转身跑出了书房。
……
“砰！”
客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高城沙耶哭着冲了进来，像一只无助的小兽。
客厅里，其他人正围着餐桌，气氛有些古怪地吃着牛排。
玄夜的厨艺确实很好，牛排鲜嫩多汁，香气四溢。
但没人有心思品尝。
看到沙耶哭着闯了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沙耶！”
“沙耶同学，你怎么了？”
高城沙耶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径直冲到玄夜面前，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奥恩……我失败了……”
“他根本不听！他就是个老顽固！疯子！”
“他说……他说要把我们送走，然后让核弹掉下来……毁灭一切！”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言都变得混乱。
“怎么办……我们没时间了……他不会改变主意的……”
玄夜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安慰，也没有说什么“别哭”之类的废话。
他只是从旁边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擦擦。”
他的声音很平静。
高城沙耶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着。
“唉！”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
“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过来试一试！”
“最终我还是没办法改变这个结局！”
玄夜叹了一口气说道，显得颇为无奈。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做好准备吧！”
……
书房内。
高城壮一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宁静的庭院，重重地叹了口气。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素雅和服，气质温婉娴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上端着一杯热茶。
正是高城沙耶的母亲，高城百合子。
“又把沙耶骂哭了？”
百合子的声音很轻柔，她将茶放在桌上。
“她需要认清现实。”
高城壮一郎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真的准备亲手毁灭上百万人的性命，也包括我们自己脚下的家园吗？”
百合子静静地看着他。
高城壮一郎沉默了。
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他流露出片刻软弱的，只有他的妻子。
“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艰难地开口。
百合子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拢在袖中的手。
“壮一郎，你这样做的话！”
“我们的女儿将会一辈子背负‘她的父亲是个屠杀百万人的恶魔’的骂名！”
“她会永远活在自责当中！”
“你真的忍心，看到她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