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默低声说。
这些人不是失败者。他们是自愿成为容器,用自己的生命维持封印。而周怀安的妻子,也是其中之一。她没死,她的意识被困在铜镜里,成了维持阵法运转的一部分。
林小棠撑着地面站起来,右手还在流血。她看着中间那面铜镜里的女人,忽然开口:“你看见妹妹了吗?”
没人回答。但她知道答案。
就在刚才的记忆洪流中,她看到了一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被人推进一间密室。门关上前,小女孩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在被送入实验前的最后一刻。
陈默收起银镜,但没有放下。他盯着周怀安的背影,声音很轻:“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周怀安没回头。他的手指慢慢抚过皮箱表面,动作轻得像在碰触什么易碎的东西。
“二十年了。”他终于说话,声音沙哑,“我每天都在听她的呼吸声。就藏在这面镜子里。”
他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铜镜表面。镜中女人的脸突然转向他,眼神空洞。
“她说,等我太久了。”
苏明远握紧拳头。他想问为什么非要复活一个已经牺牲的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答案——有些执念,根本不需要理由。
秦月低头看了眼摄像机。直播信号依然稳定,存档进度条走到百分之百。
她没说话,只是把镜头缓缓拉近,拍下那行刻字。
林小棠走到陈默身边,轻声说:“他不是敌人。”
陈默没回应。他的目光落在铜镜背面的字上。以爱为名——这个词打破了他多年信奉的逻辑体系。科学能解释现象,但解释不了这种持续二十年的守望。
周怀安慢慢打开皮箱。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他妻子抱着婴儿的合影。他取出照片,贴在铜镜上。
镜面微微震动,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仿佛想触碰照片。
陈默抬起左手,再次举起银镜。这一次,他没有反射光线,而是将镜面对准自己。
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完整。
没有分裂,没有扭曲。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林小棠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她的胎记不再流血,裂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她望着铜镜中的女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苏明远摘下帽子,低头站了几秒。然后他把警徽碎片拿出来,放在铜镜阵前的地面上。
秦月关闭了直播的实时传输功能,只保留本地录制。她看着屏幕上的记忆长河,轻轻说了句:“这次,该记住的人是我们。”
周怀安依旧背对着他们。他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压抑什么。
陈默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影子投在铜镜阵上,与其他人的影子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