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的手还搭在苏明远手腕上,指尖能感觉到那层皮肤下的跳动没有停止,只是被蓝光压制后变得缓慢。
她收回手,胎记余温未散,像刚从深水里浮上来的人,呼吸仍有些不稳。
陈默蹲在地上,测灵仪贴着苏明远左臂的布料边缘,指针轻微震颤,每七秒便猛地一抖,数值瞬间飙升又回落。
他打开录音机,调出刚才同步录制的音频波形,屏幕上一条锯齿状曲线正以固定间隔重复攀升。
“频率完全一致。”他说,“和直播仪残存信号的脉冲周期分毫不差。”
秦月把备用设备翻出来,外壳裂痕还在,但她还是试着按下启动键。屏幕黑着,可不到三秒,自动亮起——依旧是暴雨山路的画面,那队旧式警服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石门。画面稳定得不像故障,反而像某种回应。
“它不是坏了。”秦月低声说,“是被人控制着放出来的。”
苏明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发紧:“刚才……我听见有人念我的编号。cJ-1987-07,一个接一个地报,像是点名。”
林小棠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目光落在他袖口下露出的纹路上。那些暗红的痕迹不再是静止的印记,而是随着脉冲节奏缓缓游移,像有生命般在皮下爬行。
“这不是诅咒。”她忽然开口,“也不是附身。它是通路,把外面的信息传进来。”
陈默抬头看她。
“就像天线。”林小棠指着纹路分支的节点,“每一次跳动,都在接收一段数据。我能感觉到它的流向——西南方向,和之前指针指向的位置重合。”
陈默立刻取出银镜,调整角度对准测灵仪显示屏,将波形反射到旁边一块平整的石面上。两组图案叠加后,他用笔迅速描下轮廓。
线条交错处,隐约构成一张地形图,几个关键坐标点正好对应荒岭中的几处地貌特征。
“纹路本身是加密信息。”他说,“周怀安当年留下的不只是线索,是整套传输系统。而苏明远的警服编号,成了激活终端的钥匙。”
秦月盯着仍在播放影像的屏幕,忽然发现弹幕区开始滚动文字。没有用户名,没有头像,只有一条接一条重复的内容:
**不要触碰石碑。**
刷新速度极快,几乎覆盖整个画面。她试图关闭直播,但按钮失效。再想拔掉电源,设备却像焊死了一样无法断开。
“他们在警告我们。”她抬头,“不是现在的人,是……更早之前就存在的信息流。”
陈默站起身,走到石碑前半米处停下。风卷着尘土掠过碑面,那行阴刻数字“cJ-1987-07”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他没伸手,而是将银镜举到胸前,让镜面斜对着苏明远手臂上的纹路。
光线折射过去的一瞬,空气微微扭曲。
一道虚影浮现出来,清晰得如同投影仪打出的画面——
二十年前的归魂祠门前,阳光惨白。一队刑警整齐列队,胸前佩戴任务徽章,身后竖立着同一块石碑。
他们脸上带着出发前的肃穆,有人抽烟,有人整理装备。镜头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最后定格在队伍外侧。
周怀安穿着研究员制服,背对着人群,正弯腰俯身。他面前是一具蒙着黑布的尸体,头部被遮住。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铃,迅速塞进尸体口中,动作隐蔽,手指用力压了压才抽回手。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