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活着。”林小棠扶着墙走近,“是还没彻底消散。那个主持仪式的人……他还卡在时间缝里。他的执念一直在维持契约运转,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约定。”
秦月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碎砖,用力刮开周围地砖的接缝。灰土剥落后,露出下方刻着的小字——每个编号对应一个名字,最后一个名字被划去,只留下半截笔画。
“这是名单。”她说,“他们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写下了顺序。”
陈默逐一看过去。大部分名字模糊不清,唯有第七个位置上的字迹略显清晰——姓氏是个“苏”。
他抬头看向苏明远。
苏明远没回避视线,只是抬起手,解开了警服最上面的扣子。他把衣领拉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旧的疤痕,形状扭曲,像被烙铁烫过的印记。
“小时候发烧,奶奶说过,这是胎记。可昨晚开始,它发烫,还会跳。”
林小棠伸手探向那处疤痕,胎记再次灼热。她闷哼一声,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脑海中炸开一幅画面——漆黑的地下室,铜鼎燃烧着幽蓝火焰,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将自己的手掌按进火中,嘴里喊着儿子的名字。
“是他。”她喘息着收回手,“你父亲没逃。他是自愿留下的。他用自己的命,换你活到今天。”
苏明远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肩膀微微起伏。
陈默站起身,收起银镜,测灵仪仍在运行。数据显示,地下能量场正在增强,契约纹路的蔓延速度加快了百分之十七。
“我们必须找到完整的阵法结构。”他说,“否则,下一个死的会是他。”
林小棠点点头,正要再次贴地感应,右手胎记突然裂开更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砖上。血迹接触到裂缝的瞬间,红光骤然变强,整块地砖开始震动。
秦月惊叫一声后退。
地下的红光顺着她的血迹蔓延开来,在地面勾勒出一条清晰路径——直通堂屋角落的一扇暗门。门板腐朽,门框上刻着一行小字:“承契者归位之处”。
陈默快步走过去,伸手推门。木板应声塌陷,露出向下的石阶。一股冷风从下方涌出,带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
林小棠扶着墙勉强站稳:“
苏明远迈上前一步,却被陈默拦住。
“你的纹路已经接近中枢。”陈默盯着他颈侧青色的痕迹,“再往下,可能会触发强制承接。”
“那就让我去。”苏明远声音低沉,“如果这条路是我父亲走过的,那就该由我走完。”
陈默没松手。他从手腕上解下那根褪色的红绳,绕过苏明远的肩胛,在纹路最密集的地方打了个结。红绳末端微光一闪,蔓延的痕迹暂时停止了移动。
“现在你还不能下去。”他说,“我们还不知道‘镜中的光’到底是什么。”
秦月站在暗门前,望着那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她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声音很轻,“从进来到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通过镜子、屏幕、或者水面反射出来的?”
没人回答。
风从地底吹上来,拂动陈默的衣角。他握紧银镜,测灵仪的读数仍在上升。
石阶尽头,有一道微弱的反光,像是玻璃碎片映着不存在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