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试图活动手臂,却发现双肩僵硬如冻伤。他低头看去,警服表面凝结了一层薄霜,随呼吸起伏而微微开裂。
“我撑不了太久。”他说,“这两个时间线在拉扯我。”
陈默望向林小棠:“你还能支撑胎记的感应吗?”
她深吸一口气,点头:“只要红绳还在共鸣,我就不会断联。”
陈默伸手握住红绳末端,另一只手将银镜轻轻放在地面,镜面对准阶梯底部。他再次启动录音机,播放那段残存的摇篮曲。
声波与红光交汇,沿着阶梯蔓延而上。每踏上一级,周围的空气就变得更沉重一分。那些漂浮的时空碎片停止流转,全部定格在原位。
他们一步步向上。
石阶冰冷,脚步落下时几乎没有回音。林小棠走在最后,右手悬空轻颤,胎记持续释放微弱波动,像是在确认前方路径的安全性。
当走到第七级台阶时,陈默忽然停下。
他看见自己的鞋尖前,有一道极细的红线,横贯石面。那线并非雕刻,而是由极细微的血点串联而成,一直延伸至更高处。
他蹲下身,用银簪尖端轻触红线。
一瞬间,整条线亮起暗红光泽,顺着阶梯一路向上点亮,直至尽头。那里,隐约可见一间封闭的小屋轮廓,门框形状与控制室中那扇歪斜金属门完全一致。
“这是……标记?”秦月靠过来问。
陈默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红线末端——那是一个极小的符号,三笔构成,像极了母亲常在笔记本角落画的那个记号。
林小棠忽然伸手按住额头,身体晃了一下。
“怎么了?”陈默扶住她肩膀。
“我看到了……”她声音发抖,“那个屋子里面,有一根更粗的红绳,缠在柱子上。还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坐着。”
“谁?”
她睁眼,瞳孔收缩:“我不知道。但她手腕上,系着跟你一模一样的绳结。”
陈默沉默片刻,站起身,将银簪插入腰间,左手紧握录音机。
“继续走。”
苏明远拖着沉重步伐跟上,每一步都留下浅淡霜痕。秦月把手机塞进衣兜,双手扶住两侧石壁前行。林小棠落后半步,右手掌心再度渗出血珠,顺着指尖滴落。
最后一滴血坠下时,阶梯尽头的小屋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光。
陈默抬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他的影子没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