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撑着墙站起来,右手仍渗着血,但眼神清醒。“我能走下去……还能带路。”
苏明远抬起右臂,配枪稳稳握在手中。他半边身体已经镜面化,倒影里的自己始终举枪对准头部,可他的本体没有动摇。“我在后面。”
陈默从内袋取出母亲留下的银簪,插入石阶边缘的缝隙。簪身微震,传出一段极轻的旋律——安魂调的开头几个音符。录音机同步启动,输出频率与之共振。
空气中浮现出一行字,由秦月手表屏幕折射而出,悬在阶梯上方:**他们在家看着自己死去。**
没人说话。
陈默率先迈步,踏上第一级台阶。石阶承重后发出轻微嗡鸣,符文逐一亮起,蓝灰色光芒顺着阶梯向下蔓延,照亮了约莫十米的距离。再往下,黑暗吞没了光线。
林小棠紧随其后,脚步虚浮但稳定。她右手贴着墙壁,胎记仍在发光,与符文形成共鸣。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微微震颤,像是某种沉睡结构正在苏醒。
苏明远走在最后,枪口朝上,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上方的威胁。他的倒影手臂缓缓放下,枪口移开太阳穴,可镜面化的范围仍在扩大,左肩已完全透明。
秦月被安置在担架改造的金属架上,陈默用绳索将其固定,由林小棠和苏明远合力拖行。设备仍在运转,直播未断,画面持续向外传输。她闭着眼,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什么。
阶梯越走越深。
空气变得厚重,呼吸带出白雾。两侧墙壁逐渐显现出模糊刻痕——是人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近二十年来因突发疾病或意外死亡的市民姓名。有些名字旁边标注了时间、地点,甚至还有观看直播的Ip地址。
“这些人……都是观众?”林小棠低声问。
“是祭品。”陈默说,“每一次点击进入直播间,系统就在记录生物频率。周怀安要的不是人气,是命格数据。”
“所以他让我编故事……让我吓人……其实是在筛选易感人群?”秦月睁开眼,声音虚弱。
“不止是你。”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所有灵异主播,都是他的节点。你们吸引流量,他收割灵魂。”
又往下走了十几级。
前方出现一道拱门,门框由整块黑石雕成,顶部嵌着一面破碎的古镜。镜片残缺,却映不出任何人影。当林小棠靠近时,胎记突然剧烈灼痛,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靠在墙上才没摔倒。
“里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陈默举起录音机,波形图剧烈波动,却没有声音输出。他切换至频谱模式,发现有一段极低频信号正在循环播放——是人声,但被压缩到了听觉极限之下。
他调高增益,耳机中终于传出断续的词句:
“……守序者……终契不可逆……第七人必须归位……0317为末……”
苏明远脸色变了:“这是……我父亲的录音?”
陈默没答。他取下耳机,将信号导入录音机外接扬声器,同时把银簪从石缝中拔出,指向拱门。
音波扩散的瞬间,古镜残片微微震动。
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