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读取周怀安的记忆。”林小棠咬牙,“项链是钥匙,也是容器,封着他妻子的最后一丝执念。”
陈默盯着项链,银簪已握在手中。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录音机缓缓沉入血池。
磁带自动运转,父亲的声音从池底传来:“入口在记忆最深处。”声波与血池共鸣,众人脚下的空间稳定下来,不再有被抛离的错觉。
他纵身跃入。
身体并未沉没,而是像穿过一层温热的膜,意识瞬间被拉入血池内部。
眼前是无数交错的记忆片段:刑警们在案发现场奔走、在审讯室怒吼、在深夜独自翻阅卷宗。他们的记忆被抽离、重组,灌入某种固定的模式。
而在最深处,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未完成的嫁衣,背对陈默,手中握着那条项链。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
陈默举起银簪,刺向项链。
银簪触碰到镜面坠子的瞬间,整片血池凝固。时间仿佛停滞,所有沉浮的身影同时睁眼。他们的目光穿透血层,直视陈默。
项链碎裂。
镜片崩解成无数光点,银链寸寸断裂,坠入血池。那一瞬,所有镜面——墙上的、地底的、天花板倒影的、秦月设备镜头的——同时爆裂。碎片并未坠落,而是悬浮空中,拼合成一幅全息影像。
影像中,周怀安立于祭坛中央,手持未完成的卷轴,面前七根蜡烛仅点燃六支。他抬头望向空缺的位置,声音沙哑:“第七人……为何不来?”
背景是1987年的仪式现场,符纸飘飞,香炉倾倒。祭坛中央的镜子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虚无。
血池开始干涸。那些被封存的刑警一个个从池中站起,湿透的制服滴着无形的液体,眼神清明。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列队,面向陈默,抬手敬礼。
苏明远站在最前,抬起手,动作标准,却带着一丝迟疑。他的警徽仍在风衣内袋,但胸口的位置,已经感觉不到热度。
林小棠跪坐在池边,右手掌心的伤口不断渗血,金光却越来越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新生皮肤下,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正在蔓延。
秦月的设备屏幕彻底黑了,但她的手指仍死死按着开机键,仿佛怕一松手,刚才看到的一切就会消失。
陈默站在干涸的血池中央,银簪垂在身侧,簪尖残留着一丝银光。他抬头看向那幅全息影像,周怀安的脸在碎镜中不断闪烁。
影像的最后一帧,周怀安转过身,望向镜头外的某一点,嘴唇微动。
陈默听清了那句话。
“你母亲当年,也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