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回应。”他说,“每一块碎片,每一面镜子,都在向源头汇报状态。秦月的伤痕,就是反馈数据。”
苏明远盯着档案角落的烧痕:“这东西被处理过不止一次。二十年前有人想销毁它,失败了。现在我们得在它完成前,找到那个终端。”
林小棠忽然站起身,掀开上衣领口。她锁骨下方浮现出一道淡红印记,形状与秦月咽喉的倒十字相似,只是方向正立。
她没说话,但眼神已说明一切——她的能力正在被卷入同步。
陈默迅速用红绳在她颈部缠了三圈,打结时指尖触到她脉搏,跳得极快。
“你不能再接触镜面。”他说。
“可我能感知她的位置。”林小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每次她被‘看’,我就疼一次。如果我能定位最强烈的那一次……也许能找到信号汇聚点。”
“代价是什么?”陈默盯着她掌心仍在渗血的划痕。
她没回答。
苏明远把档案塞进防火袋,系紧口绳:“警局监控显示,城西变电站昨夜异常放电,持续十七分钟,正好对应教堂光柱出现的时间。电力系统可能被用作能量中转。”
陈默点头:“镜像网络需要载体。玻璃、水面、金属反光面都是节点,但必须有个中枢接收所有信号,再统一分发。”
“就像服务器。”苏明远说。
“不。”陈默纠正,“是祭坛。”
他们决定天亮前行动。陈默将银镜碎片分成三份,每人携带一块,以防途中遭遇镜面突现。
林小棠的绷带重新包扎,血迹渗透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秦月始终昏迷,但咽喉的伤痕在无光环境下仍缓慢生长,像某种寄生生物在皮下爬行。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酒店走廊的消防警报突然响起。
陈默冲出门时,发现所有蒙住的镜子背面都在渗水。水渍顺着墙面流下,在地毯上汇聚成字——“卯时将至”。
林小棠扶着墙走出来,右手掌心朝下,血滴落在地毯上,与水渍接触的瞬间蒸发成雾。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电梯镜,尽管被布覆盖,镜面却清晰映出秦月悬吊的身影,嘴唇开合,无声重复着四个字。
陈默举起录音机,声波扫过,影像短暂扭曲。
就在这时,秦月的手指动了。
不是抽搐,是明确的屈伸动作,像在数数。
一、二、三……
数到七时,她指甲下的“卯”字突然爆开,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在地面拼出半个“门”字。
陈默蹲下,用红绳蘸血描过痕迹。绳纤维吸收血液后,泛起幽蓝微光,指向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方向。
“信号源不在周怀安书房。”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在移动。”
苏明远抓起对讲机,刚按下通话键,设备屏幕突然亮起。
没有信号,但画面中浮现出秦月的脸,背景是无数闪烁的镜面,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林小棠的右手猛然剧痛,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上面浮现出与秦月咽喉完全相同的倒十字。
陈默将最后一块银镜碎片贴在秦月颈侧,血痕停止蔓延,但她的呼吸变得极浅,几乎无法察觉。
他把录音机调到最大音量,母亲的遗言在房间里回荡。低频震动让所有镜面暂时失活。
林小棠靠在墙边,掌心滴血,声音发颤:“她不是在求救……她在倒数。”
那些数字似乎与某种未知的倒计时相关,每一次屈伸都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倒计时节拍,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陈默盯着测灵仪上跳动的频率,数值正逐渐与录音中的“同步开始”重合。
他伸手摸向风衣内袋,取出那张被黑液浸透的报纸。纸页翻动,头条文字再次变化:
“媒介已激活,观者请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