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试图拔掉电池,但dV纹丝不动。她改用金属镊子撬开后盖,电路板上残留的粘液正缓慢流动,像活体组织般修复断裂的线路。
投影突然增强。
城市电子屏同步亮起。
街边广告牌、公交站台、商场外墙——所有屏幕同时播放同一段影像:1987年,废弃化工厂地窖,七面古镜呈环形排列,中央立着一块石板,上面覆盖红绸。
几名穿长衫的人影围绕石板站立,其中一人背对镜头,身形瘦高,右耳下方有一道旧疤。
周怀安。
他抬起手,揭开红绸。石板上刻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被血迹覆盖,但仍能辨认出首字母“c”。
影像右下角,浮动着一串编号:E-7-1987。
与化工厂井口坐标完全一致。
陈默立刻将录音机对准最近的广告屏,启动音频捕捉。
背景音中混着低频搏动,与母亲录音中的“血为契”语调共振,形成一种奇特的和声。
他调出频谱图,发现和声中隐藏着一段极短的脉冲信号——三声短,两声长,间隔精确。
“这不是记录。”他说,“是召唤。”
林小棠突然抬手,指向投影边缘的书架。第三格空位呈不规则六边形,边缘有细微刻痕。她右臂的透明膜正以相同频率闪烁。
陈默低头,从风衣内袋取出银簪断裂处的残片。断口形状与空位完全吻合。
“它需要这个。”他说。
秦月的dV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书房影像开始扭曲,书桌抽屉缓缓拉开。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枚铜制怀表,表面刻着“癸丑年封”。
表盘停在三点十七分。
陈默伸手去拔测灵仪碎片,但接口被粘液封死,设备外壳开始发烫,像在预热某种程序。
林小棠的胎记突然剧痛,她看到镜像空间再次浮现——妹妹的手指仍停在裂缝边缘,但这一次,背景中多了一个人影。
穿深灰色风衣,背对镜头。
是她自己。
“它在等见证。”她低声说,“不是复活,是完成。”
陈默终于将测灵仪残片拔出,dV屏幕瞬间黑屏。
但城市电子屏仍在播放,影像进度已接近尾声:周怀安捧起红绸,走向主镜,镜中倒影却空无一人。
他将红绸系在镜框上,转身,面对镜头,嘴唇微动。
无声。
但陈默读出了那句话。
“契已立,人未归。”
广告屏突然全部熄灭。
雨停了。
秦月的dV自动关机,电池耗尽。她试图重启,但屏幕毫无反应。
林小棠右臂的透明膜停止蔓延,停留在肘部下方,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即将碎裂的玻璃。
陈默握紧银簪残片,指节发白。
街角最后一块电子屏闪烁了一下,重新亮起。
画面只有两行字:
“见证者,即祭品。”
“你,可愿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