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皮画师(1 / 2)

苏明远的手指离听筒还有三厘米时,铃声戛然而止。

那部黑色转盘电话悬在墙上,话筒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放下。

他屏住呼吸,指尖终于触到冰冷的金属外壳——没有电流,没有低语,只有一股浓稠的腥气从听筒缝隙中渗出,像腐烂的铜锈混着陈年血块的气味,直冲鼻腔。

陈默立刻后退半步,录音机贴在胸前,显示屏上波形陡然拉高,随即归于死寂。

他迅速切换频段,试图捕捉残留声源,却发现设备接收到了一段极短的脉冲信号,频率与之前骨链共振时完全一致。

“不是通讯。”他低声说,“是触发。”

秦月靠在墙边,手机早已碎裂,但她仍下意识摸向口袋。

她的眼神落在电话下方的墙面,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痕正缓慢渗出新的液体。

林小棠扶着门框,右臂残端的布条已被冷汗浸透。

她没看电话,而是盯着门后那面空墙——刚才苏明远推门时,她分明看见墙纸表面闪过一张扭曲的脸,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什么。

胎记在皮下灼烧,热度顺着脊椎爬升,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别碰它。”陈默拦住苏明远,“这东西不是用来接的。”

苏明远收回手,指腹蹭过袖口,留下一道暗褐色的污迹。

他环顾四周,房间空无一物,唯有电话下方的地板上,散落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碎片,呈不规则椭圆,边缘卷曲,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某种干燥的皮肤组织。

“这是……画纸?”秦月蹲下,用指尖轻轻拨动一片。

“不是纸。”林小棠声音发紧,“是皮。”

陈默蹲下,用镊子夹起一片,对着窗外渗入的灰光。

皮片背面有清晰的毛囊痕迹,正面则残留着模糊的颜料笔触,勾勒出半张人脸轮廓,眼眶深陷,嘴角上扬,笑容凝固在某种极端的情绪里。

“人皮画。”他说,“有人在这里作画,用活人的皮当画布。”

走廊再次响起脚步声,三人迅速戒备。声音来自楼上,缓慢、规律,像是有人提着画笔,在空旷的房间里踱步。

“三楼。”苏明远握紧战术匕首,“声音从楼梯口正上方传来。”

他们沿腐朽的木梯上行,每一步都引发吱呀的呻吟。

二楼到三楼之间没有窗,光线全然消失,唯有陈默风衣内袋中微弱的红绳发出淡淡暖光,像一缕未熄的余烬。

三楼走廊尽头,是一扇半开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画室”。

推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四壁挂满油画,尺寸不一,但材质相同——每幅画的基底都是人皮,缝合处用黑线密密麻麻地走针,像某种古老的仪式标记。

画中人物姿态各异,有的跪地哀嚎,有的仰头嘶喊,有的静坐如常,可眼神全都凝视着门口,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秦月打开手机前置闪光灯,强光扫过最近的一幅画。

画中场景变了。

原本是空荡的房间,此刻却多了一个人影——正是她自己,背对镜头,站在画室中央,手机闪光灯正亮起。

她猛地后退,手机滑落,砸在地板上。闪光灯熄灭,画中影像恢复原状。

“它……在动。”她声音发颤,“画里的东西,是实时的。”

陈默立刻蹲下捡起手机,调出录像功能,再次对准画作。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画面中的人物位置发生偏移,背景细节也多出一道裂痕,与现实墙壁上的裂缝完全吻合。

“这不是画。”他说,“是镜像的另一种形式——它在记录,也在同步。”

林小棠突然踉跄一步,扶住墙壁。她面前那幅画中,一个穿白裙的女孩正缓缓转头,脸庞与她一模一样。女孩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姐姐,你迟到了。”

胎记剧烈灼烧,她几乎跪倒。

陈默迅速将她拉开,同时注意到画框下方有一行小字,用暗红颜料写成:“子时三刻,血涌如泉。”

“这些画在特定时间会渗血。”他抬头环视,“我们得在那一刻前离开。”

苏明远已退到门口,手中紧握那台锈蚀的星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