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痕被混元光幕彻底封印,混沌元灵那蕴含无尽怒意的嘶吼被隔绝在虚无之境,如同被掐断的琴弦,渐渐消散在星空深处。王潇踉跄着扶住身边一株承载着木系法则的古木,粗糙的树皮硌得掌心生疼,却不及体内半分痛楚——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溅在脚下的青石上,绽开一朵刺眼的红,与周围浓郁的五行灵气形成惨烈的对比。
体内经脉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搅动,刚诞生的混元之力生涩而狂暴,在经脉中肆意冲撞,如同失控的凶兽;而侵入体内的幽冥浊气则如同附骨之疽,与混元之力交织纠缠,每一次流转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经脉彻底撕裂。眉心的混元印记忽明忽暗,时而爆发出灰蒙蒙的微光,时而又被道主境的残余气息压制,显然还未彻底稳固,随时可能溃散。
“先生!”冰澈挣扎着从地上扑过来,不顾自身魂核受损、魂力紊乱,伸手便要将精纯的控纹境魂力渡入王潇体内,试图帮他缓解痛苦。
“别碰!”王潇猛地抬手阻止,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却异常坚定,“我体内力量紊乱到了极致,混元之力、幽冥浊气、道主境残余魂力相互冲撞,你的控纹境魂力进来,只会被这三股力量同时反噬,非但帮不了我,反而会被卷入其中,魂核受损更重,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冰澈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王潇的手腕不过寸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眼中满是焦灼与无力。她能清晰感觉到,王潇体内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随时都可能彻底失控——到那时,轻则修为倒退至道主境初期,重则魂核崩裂,身死道消。
三位合道境幽冥强者站在不远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他们看出王潇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气息萎靡,伤势极重,可刚才那一缕混元之力展现出的恐怖威能,又让他们心存忌惮,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触发那股失控力量的反噬,同归于尽。
“他撑不了多久了。”为首的合道境大圆满强者沉声道,目光扫过另外两位同伴,语气中带着笃定,“混元之力初生便遭遇反噬,又有幽冥浊气侵入魂核,他现在就是个随时会炸开的火药桶。我们不必急着动手,只需守在一旁,等他体内力量耗尽,魂力枯竭,自然只能任我们宰割,到时候不仅能拿下他,还能顺利夺取九枚元初晶。”
另外两人眼神一亮,连忙点头附和。他们缓缓散开,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包围圈,将王潇和冰澈牢牢困在中央,显然是要做那坐收渔翁之利的旁观者,静待最佳时机。
王潇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却已无力分心应对。他靠在古木上,缓缓闭上双眼,强行压下心中对混沌元灵的恨意、对自身伤势的焦虑,将所有杂念摒弃,心神如同沉渊之石,径直沉入魂核深处。
一元核心之内,景象混乱不堪。九枚元初晶光芒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璀璨,围绕着核心缓缓旋转,如同即将熄灭的星辰;原本交融的五行法则与空之法则出现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再度分离;那缕灰蒙蒙的混元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核心与经脉间来回冲撞,所过之处,经脉内壁尽是细密的损伤,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堤坝。更有丝丝缕缕的幽冥浊气,如同黑色的藤蔓,缠绕在混元之力上,不断侵蚀、污染,试图将这缕新生的本源之力彻底腐化。
“必须先稳住混元之力,驱逐幽冥浊气,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王潇心中念头清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定下疗伤的优先级。
他引动元初晶的本源之力,九枚晶体同时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如同九盏在黑暗中点亮的灯塔,试图牵引那缕失控的混元之力,将其引导回一元核心之内。可混元之力太过狂暴,刚被牵引到核心附近,便又猛地挣脱束缚,如同发怒的公牛,再次冲击向受损的经脉。
剧痛传来,王潇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袍。他咬紧牙关,舌尖被牙齿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却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脑海中飞速回想上古传承印记中的混元感悟——混元境,不在于“控”,而在于“融”与“容”,融五行法则于一体,容万法之力于自身,顺势而为,而非强行掌控。
“强行压制无用,只会让力量愈发狂暴,只能顺势引导……”
王潇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强行束缚混元之力,反而彻底松开心神,如同打开堤坝的闸门,任由那缕力量在体内自由流转。同时,他催动元初晶的本源之力,化作无数细微到极致的丝线,如同春雨润物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混元之力上,一点点化解其狂暴的特性,引导它顺应经脉的轨迹流转。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异常痛苦。每一次混元之力冲击经脉受损处,都像是在经历一次剥皮削骨般的重生,而幽冥浊气的持续侵蚀,更是让这疗伤过程难上加难,每一丝进展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