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以为自己是谓玄门道德标杆。
但好像自己的道德水准在一路向下狂飙。
也对嘛。
我谓玄门道德守恒。
有了一个小师姐标杆,那我的道德水准自然被小师姐虹吸过去了。
有标杆就行。
拿着扫把,打理大殿。
锁了门。
往四只仙鹤那里走。
去逗逗傻鸟。
汉白玉广场,飘了轻雾气。
四下空旷,寂寥无声。
天上,日渐西斜。
其实,师兄们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侠义心肠,双手干干净净,问心无愧。多少都有点儿道德洁癖。
唯一一个小手埋了吧汰的,不管不顾的人,现在我却想见也见不到。
道德洁癖。
其实我也有啊。
我就觉得自己道德洁癖挺重的。
六岁开始,浪迹天涯,只为填饱肚子。
及至三年前,拜入山门,如此十年间,见过良人,也见过恶人。
因为见过太多恶人。
就不想自己也做恶人。
见过良人。
便自己也想做良人。
“嘬嘬嘬。”
摸了摸四只傻鸟的脑袋。
不过……
师姐也抢嘛!
师姐也不是好人!
那就和师姐一起做恶人!
不。
师姐是最好的人。
那我就向师姐看齐。
背负双手。
抬头看着晴空朗日。
白云苍狗。
总归是我贪心不足,前日听闻阴阳乾元丹,及至今日也是阴阳乾元丹。
不能让我家“小乞丐”再受苦才是。
一步踏出,便见天涯随梦。
说起来,我所求什么呢?
所求心安。
但终归是,此心难安。
……
“掌门还在愁如何与门中各楼主解释?”
杜元浩看着芷瑶一脸的烦闷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整个静楼,其实杜元浩对芷瑶一直很有好感。
他近来又得一女。
便总觉得自家女儿长大了,要是能像芷瑶这样就很好。
想着想着,就会把芷瑶看成了半个女儿。
毕竟……
当年不过八岁的芷瑶,就是由他领入的静楼。
一眨眼,匆匆三甲子。
说起来,这一次不仅推翻了之前限制谓玄门的条件,还额外加码了厚礼和承诺,恐怕楼内诸楼主多半又要不满。好在上午刚刚杀人立威,又有新境,多少阻力会少许多。
倒是与六如归一之间,又要重新商谈。
芷瑶叹了口气。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有些神,本就是不请自来的。
“何止是楼里的老顽固们……还要再去找六如、归一两派解释。”
执政百年,芷瑶其实对勾心斗角很厌烦。
不但对勾心斗角厌烦。
还对与人打交道感到厌烦。
一想到要去和六如归一谈事情,就更烦。
“今时不同往日,掌门你已是羽化巅峰,说起话来也与往日不同。”
“哦?有不同么?我怎么觉得在这王掌门面前并无不同。他才当了半个月不到的掌门,年纪也不大,却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方才谈话,也是不见半分动摇。却是凭着人家的意思走。没听说谁家羽化被乘霄拿捏的。太丢人了……”
整个静楼之中,她与杜元浩还算能聊得来。
杜元浩算是静楼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了。
当然,只是对她而言的好人。
芷瑶瞥了一眼杜元浩。
“你感觉如何?”
杜元浩漫不经心道。
“当年他们家老二闹三仙大比的时候,我还心有不服。然而这二十年来,东捡一个,西捡一个,先有一个镇岳三十好几才开始修行,修行左右不过数年,便已与我旗鼓相当。后又有一个飞尘,也与我这数百年修行不相伯仲。再后来……”
杜元浩叹道。
“再后来,他们家有了楼心月,一飞冲天。我就不把谓玄门当人看了。反而心态好不少。所以我劝掌门不要盯着谓玄门比。何况谓玄门一共才几个人?不去看这一小撮神经病,就会发现,天大地大,羽化很大!掌门如今放眼整个八荒也非同小可。”
芷瑶心情也没什么好转。
“我是问你对王随安的感觉如何。”
“他是楼心月的心头好。”
“我不是问这件事。”
杜元浩笑道:“我的意思是,能要楼心月那样的人看中,如何是寻常人?乘霄境。十八岁的乘霄境!放眼整个八荒,再看古往今来,就谓玄门有两个。可是观其为人处世,却总也不似十八。定力城府,哪里会像一个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芷瑶叹道。
“倒像是静楼里那群遍观世事,阅尽沧桑的老人……唉,看看人家这掌门当得。处事老辣,心思深沉,强硬也好,收手也罢。他最后接受合作,与其说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不如说是……他好心还愿意按规则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白头发显得他很有气场?我要不要也染个白头?”
杜元浩看着芷瑶。
“掌门不必过于焦虑。至少,掌门您现在的境界稳固了。”
芷瑶点点头。
“稳固了,永远不会变了。只是,这谓玄门,过于看重阴阳乾元丹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