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又是一日。
时间过得好快。
感觉刚刚做了午饭。
出了大殿,又去做晚饭,等她们吃完,刷了碗,便见星辰在天。
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沈鸢和钱青青玩的很好,两人在守意阁,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冯凭师兄再世为人,修为散尽,得了一副极好的根骨,正抓紧时间修炼,三师兄下山去找给沈鸢治眼睛的方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四师兄在连轴转,处理风华赏积压的案子。
说起案子,今天来拜山门的人里,也有涉及家长里短的。
为了和她聊天,与她说这些日子的趣事,我便多问了几句。
一个萧家少年又被退婚了。
女方还复姓纳兰。
最近他们萧家的少年大批量的被退婚,天天有人上门。
外面一群吃瓜群众都准时准点在外面等着看热闹,就等着里面少年说经典台词。
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是要追溯到半年前。原本萧家有乘霄老祖黄四郎坐镇,威震鹅城,大家都以能和萧家联姻为荣。
可时过境迁,乘霄老祖阳寿耗尽,驾鹤西去,萧家再无支柱,族中长者壮年无过筑基者,江河日下,地位一落千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萧家这半年也不只被人退婚。
还有家族生意被抢,钱庄断贷,合同被强行违约,上游供货商要求全款结清再发货等等等等的糟心事。
只是这些事老百姓看不见,又不热闹,唯有退婚这东西,全民参与,就好玩一些。
今天这位被退婚的萧家少年,人称天才,名字也好,叫萧火火。原本十四岁时就已筑基成功,后来因为乱捡东西,捡了一枚至尊魔戒,受了蛊惑,自己一人去了一趟末日火山,回来以后境界大跌,眼下十八,才又重新筑基。
纳兰家当初就拦着,不让自己的未来女婿乱逛,没拦住,浪费三年本来就颇有微词。
结果眼下,萧家老祖仙逝,自己纳兰家还赶上拆迁了!
一整块地皮被归一剑派相中,要搞旅游开发区,归一不但给了他们大笔拆迁款,族中有天赋的还被归一剑派收走。
这位纳兰小姐,更是成为坎水长老亲传弟子李福龙的师妹!
攀上这棵大树,纳兰家就觉得萧家有点儿看不过眼,自己是归一门下,萧家只是三十六岛上一个小小的家族,眼见就要被岛上其余势力吃干抹净,便提出退婚。
怪就怪今天这位萧家少年郎,不按套路出牌,嘴里虽然说着经典台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可手上也没闲着,当堂就把女方揍了!
给人小女孩揍得哇哇哭。这下李福龙就不干了,带人去堵萧家家门。
事情闹大,萧家所求无门,只能托人来谓玄门让我出面帮忙求个情。
我原本最讨厌归一剑派。
而今,反而觉得归一剑派还算有良知的。
居然还能允许里面的人出来求情!
这要是得罪六如,又是一桩惨案。
哦,可能眼下也没事了,至少我不会让小萤去干这种脏事。他六如也不敢再让小萤去做这种事。
现在,小萤她在大雪院养意。
养剑意。
剑意是需要养的。
比如白老先生以凡人之身,能挥仙人一剑,便因六十年养相思剑意。
小师姐也需要养剑意。
只是她天资聪颖。
惊才绝艳。
“剑主”也罢,“八荒”也罢,只要睡一觉,醒来时便剑意纵横。
而我。
我倒是从没有感受到需要养剑意。
可能我也没正经用过。
“相思”只是我这个肛肠科主任医师的一种辅助医疗手段。
“师兄,你累不累?”
“不累。正好坐了一整天,活动下筋骨。”
谷雨院。
晚饭后,姜凝想要我做她的陪练,来提升她的战斗技巧。
我还没有与他们说谓玄门可以参与三仙大比。但如我所预想的那样,自打听了钱青青的话,姜凝就开始想办法参与大比——她似乎想以散修的名义去参加。
其实楚小萤养剑意,也是想去参加大比的。
看来看去,她们荷花三姐妹只有沈鸢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在那一会儿当乞丐,一会儿当盲剑客,玩的不亦乐乎。想到沈鸢,等明天去联络帮手时,下山给她买些零食。
我折了一枝桃木枝在手里。
就像当初师姐那样。
“我不用神通法术,只用身法。只要你碰到我,我便算输,全来锻炼你出手速度,料敌机先的反应如何?”
“师兄,你未免太小瞧人了。”
姜凝正在一张黄符一张黄符的甩,刷在自己身上,增加“力量”、“敏捷”、“智力”……
“准备好了吗?”
我就多余问。
姜凝也做出了和我当初一样的选择——先下手为强!
“乾坤无极,天地借法!”
手里拿着一根桃木枝,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该怎么用,便只踩着“咫尺”步与姜凝周旋。
总觉得但凡递出桃木枝,就会伤到姜凝。
想来,师姐当日也是如此?
看着漫天灵光闪闪,或是银蛇乍起,雷光大作,或是身下泥潭沼泽。姜凝的攻击手段,依旧是来自于那本她在破庙里找到的半部残经,用的是五行符箓,凭后天八卦调动周天灵力。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
她入了谓玄门,似乎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
超绝无敌心法,太乙辟厄法如今看来,都是师姐给我用的。本就没想过他人能使,所以落得姜凝身上,到了现在也是不大好用。
至于小师姐教的逍遥游身法……
我避过一记符箓,手腕一抖,桃木枝便抽在她的手腕上,打掉了那一把符箓。
逍遥游身法,她用的也不熟练。
仔细想来,满打满算她也才学了一个多月。
“啊!”
“没事吧?”
月华如水。
姜凝没什么表情,蹲在地上捡纸符。
我便也蹲下来帮着一起捡。
看着姜凝。
“不开心了?”
姜凝没说话。
将地上一张一张的黄符捡好,叠整齐递给她时,就看月色之下,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唉?怎么哭了?我抽疼了么?给我看看!”
“师兄,我是不是好没用。”
“嗯?”
我微微一怔。
就看姜凝泪怔怔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