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幻梦引(1 / 2)

每一个故事的开始,都是一个小小的院落,一个小小的她,一根小小的头绳。

然后日升月落,春去东来。

不知不觉就只剩下我。

剩下我生老病死。

故事的最后,又总是在这个小小的院落,苍老的我,望着院落里的一草一木,看着石凳石桌在等她回来。

她去了哪里,我每次都不太记得。

她消失的很突然,又很自然。

日子过着过着,她就不见了。

只隐约记得有个约定,我会在这小院里等她。

只可惜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所以每一次的我都不太一样。

有时,我一身戎装,先登夺旗,拜将封侯,院子里就会多一匹老马;

有时,我身着布衣,仗剑天涯,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不同人的江湖武林也满是恩怨情仇;

有时,我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加入了一个邪教,闯下了个名号叫“见死不救”,哦,我还救了一个身中玄冥神掌的小男孩。

这个梦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

叶昭盈只在故事的开头,我从没见过她长大成人的样子。

幸运的是,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个眨眼,就是一辈子。

下一次,我要试试能不能带领农民起义军,推翻腐朽的封建王朝,建立一个人民当家做主的新天地!

……

幻梦引是祖师偶然所得。

据说是上古的某位大能为了让自己断情绝爱,创立的阵法。

也有小道消息——据说是扇底风的创始人亲自考据,创立这个阵法的大能修士,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但自己的道德感太高,不做夺人所好的事,在痛不欲生之际,创立了这个阵法。

万全寺的老和尚们是压根不信的。

他们用这套阵法,都用了上千年了。

要考据也是他们这些老和尚出论文考据啊!轮得到你一个才创立没几年的小道记者考据?!

只可惜,他们被八荒官方定位魔修。

不能考公,也不能发表论文,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人权的。出个门都容易被打死。

要不是现任主持,是得道高僧,在白道有身份,有地位,私底下庇护他们这万全寺的余孽——不对,怎么能自己称呼自己是余孽呢?

他们这些可怜的出家人,万全寺的香火断了不说,祭炼七情,得七情丹的手艺就彻底失了传承。

所谓七情丹,那就是用人的情感祭炼出来的丹药。

这东西有一点好,无不论你境界如何,只要你嗑药,嗑得越多,修为越高。

有一点不好,就是这东西有成瘾性。

而且,七情丹很难炼制。

这需要还有七情六欲的修士做炉鼎。

喜、怒、忧、惧、爱、憎、欲。

修为越高,感情越丰富,得丹率就越高。

一个普通的炉鼎,一场幻梦,大抵可以出半粒七情丹。

一个好的炉鼎,一场幻梦,能出一百零八粒七情丹。

他们这些弟子没见过,他们的师父也不曾见过。

这一百零八粒的数字,也是那扇底风的创始人考据来的。

合着,他们万全寺自家的妙法,全让人考据完了,最过分的是,自家的小和尚深信不疑!

这就是舆论战!

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自然有人帮你占领。

只是这七情丹就是个悖论。

因为修为越高,心思越清明,心志坚定,万事无扰;也因为修为越高,年岁越大,见惯滚滚红尘,心中感情日渐干涸。

相传祖师曾炼化过羽化的女修,一炉也只得了十九粒丹。

经过多年的应用经验,寺里的大和尚们确定,七情丹,总归是蜕尘修士最好。

所以那位居士相中了六如剑派,鬼宿一脉的弟子。

据说他们那一脉不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一个羽化境的长老,身陷囹圄;得力弟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剑派内也有意弃了他们这一支。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门中与人结怨,门外仇家无数,不足百人弟子,剑派也没人替他们出头。

所以,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自然是他们的首选。

他们名义上的主持之所以庇佑他们,是因为七情丹利润大!

一颗丹,黑市能卖300万灵石!

俩蜕尘修士,那就是600万灵石进账!运气好还能再翻一番!

只是布置无色无味,无灵力扰动,让修士一无所觉的幻梦引耗费也颇巨。

这是动辄千万的阵法。

……

这一次,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在我信心满满,打算去开天辟地,建功立业,大风起兮云飞扬时,叶昭盈没有走。

果然,女人会拖累我开疆拓土的步伐!

我面对着这个终于长大成人的叶昭盈,仔细回忆了整个过程。

唯一的变化,是我把给她买的头绳不小心弄丢了。

不得已,随手折了一只桃花枝给叶昭盈做了一只小小的簪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我的狗爪子就保不住了!

这一次,她没有消失,一直在我身边。

叶昭盈很美。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

看见这双眼睛,我就想笑,我从没见到这双眼睛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我开始喜欢粘着她。

喜欢牵她的手,也想过是不是可以私定终身,喜结连理。

结果,我染了风寒。

我本来可以开十石弓,穿百步杨。

按照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基础数值打磨的身体,却仅仅因为一场风寒,便再也无法起身。

我感受到了深深地恶意!

你哪怕让我死于卸甲风也好啊!

“若弗哥哥……”

“别哭,我没事的,只是一场风寒。”

“我没有哭。”

“可你眼睛都红了。”

“是我揉的。”

我看着那双越来越红,越来越湿润,越来越像她的眼睛,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用手只轻轻摸着她的眼睛。

我觉得,这一刻,我像某个悲情的混血王子……

“好啦,我没事的。扶我起来,我给你变个戏法!”

叶昭盈将我的身子扶起来,我发现自己已变的很瘦弱,双腿也变得很细。

“弓呢?”

“你要弓做什么?”

“给你变戏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