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算温和,透过卡塞尔学院茂密的树冠,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路明非站在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漆面甚至有些剥落的深蓝色旧款福特探险者旁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这车是他用“阿瑞斯”所剩不多的活动经费,从一个毕业急于离校的学长手里廉价淘来的,性能嘛……能开,空调时灵时不灵,收音机永远只能收到一个播放上世纪乡村音乐的频道。
他身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一些,行动方便了不少,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是意能尚未完全恢复的迹象。
很快,两个与这辆破车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了停车场。
恺撒·加图索,即使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长裤,也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锋芒,他冰蓝色的眼睛扫过那辆福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在评估一件出土文物。
而楚子航则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运动服,面无表情,目光冷静地扫过车身,似乎在瞬间就完成了对车辆型号、年份、可能故障点的初步评估。
“早。”
路明非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拉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旧皮革、尘土和隐约汽油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恺撒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引擎盖上的一道划痕,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这就是我们‘阿瑞斯’的……公务用车?”
他把“公务用车”几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一点。
“经费有限,理解万岁。”
路明非干笑两声
“代步而已,代步而已,总比走路强。”
他心想,要是让你们知道刷爆我卡的混蛋就在宿舍躺着,你们怕是连这车都坐不上。
楚子航没说什么,直接拉开了后座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坐的不是一辆快散架的旧车,而是坦克驾驶舱。
恺撒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坐进了副驾驶,他调整了一下座椅,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硌人的姿势,语气带着认命般的调侃
“好吧,至少这很‘低调’。符合我们秘密组织的定位。”
路明非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阵不太情愿的咳嗽声,然后才勉强稳定下来。
他挂上档,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恺撒似乎对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没什么兴趣,偶尔用手指敲击着车窗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子航则一直看着窗外,眼神专注,像是在记忆路线。
为了打破沉默,也为了稍微铺垫一下,路明非清了清嗓子开口
“那个……基地的位置比较特殊,不太方便直接开车过去。”
恺撒转过头,挑眉看他
“有多特殊?需要潜水还是需要爬山?”
他显然想起了卡塞尔那些藏在各种奇怪地方的安全屋。
“呃……比那个……稍微抽象一点。”
路明非斟酌着用词
“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车子驶离了卡塞尔的范围,进入了更加偏僻的乡间公路,周围的景色从规整的学院建筑变成了起伏的山丘和茂密的树林。
最终,路明非将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小仓库门口。
仓库的铁皮门锈迹斑斑,周围杂草丛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重要基地的入口。
“到了。”
路明非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恺撒和楚子航下车,打量着这个堪称荒凉的地方。
“这里?”
恺撒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你确定我们不是来收废铁的?”
“入口而已。”
路明非带头走向仓库那扇需要用力才能拉开的破旧铁门
“里面别有洞天。”
仓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只有一些蒙着厚厚灰尘的废弃农用机械和几堆看不清原本模样的杂物。
阳光从墙壁的裂缝和屋顶的破洞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昏黄的光柱。
路明非走到仓库中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恺撒和楚子航,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希望你们能保持冷静。”
他说道
“这是我们前往基地的方式。”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
虽然意能尚未完全恢复,但召唤基础铠甲的能量还是足够的。他抬起右手,低沉而清晰地喝道
“刑天铠甲——合体!”
一道红光自他手中绽放,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
复杂的铠甲部件在光芒中迅速具现、组合,发出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
短短一两秒内,那套充满科技感与力量感的刑天铠甲便完整地覆盖了路明非的身体,面甲上V字形的光学镜闪烁着沉稳的红光。
尽管在密西西比的地下已经见过一次,但如此近距离、清晰地目睹这超越常识的变身过程,依旧让恺撒和楚子航的瞳孔微微收缩。
恺撒环抱双臂,眼神中的玩味被锐利的审视取代。
楚子航则身体微微紧绷,如同警惕的猎豹,仔细地观察着铠甲的每一个细节。
合体完成,路明非感受着铠甲带来的力量感,但同时也能感觉到体内本就未完全恢复的意能正在加速消耗。
他不敢耽搁,双手在身前虚划,意能随之鼓荡,一个由能量构成的、边缘闪烁着复杂符文和数据的圆形光阵在他脚下迅速展开,并将恺撒和楚子航也笼罩在内。
“移形换景!”
随着路明非一声低喝,光阵光芒大盛。
整个仓库内部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模糊,仿佛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恺撒和楚子航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空间力量包裹住了他们,周围的景物如同被拉长的彩色线条飞速后退,一种轻微的失重感和空间错位感袭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四秒。
光芒骤然收敛,空间稳定下来。
然而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那个破败的仓库,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脚下。
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和潺潺的溪流声。
他们正站在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径起点,前方是蜿蜒向上的山路,远处是连绵的、覆盖着茂密植被的山峦。
而路明非,则在移形换景完成的瞬间,身上的刑天铠甲便化作点点红光消散。
他脸色煞白,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一下,差点直接栽倒在地,幸亏及时用手撑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才勉强稳住身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喘着气。
“呼……呼……妈的……这距离……也太远了……”
他断断续续地抱怨着,感觉身体被掏空,比跟死侍大战三百回合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