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请为我使用刑天吧(2 / 2)

不是鳞甲的冷硬,不是女人的甜腥,是晒过太阳的校服布料,是洗得发白的袖口蹭过脖颈时的软。

路明非的喉咙像被堵住了,刚才吼到嘶哑的声音卡在里面,发不出一点动静。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视线里撞进一片蓝白

是陈超的校服,领口歪着,还是他上次帮陈超扯过的那个样子。

陈超就站在他身后,眼睛亮得很,没有血窟窿,没有铁钎,脸上带着点傻气的笑,和那天在老槐树下问“我普通吗”时一模一样。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路明非,眼里的光软得像块。

“陈……陈超?”路明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被冻住的钢丝,“你……你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他想起客厅里倒挂的身影,想起那些黏液和血,想起那双空洞的眼眶,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可怀里的温度是真的,皂角香是真的,陈超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尖带着点刚摸过饼干渣的糙,也是真的。

“对……对不起……”

不知怎么,道歉先从嘴里滚了出来。一开始是小声的,像蚊子哼哼,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带着哭腔,把所有压在心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是我没用……我没早点找到你……我被警察追,被那女人打……我连剑都掉了……我要是再快点……要是再厉害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陈超的校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刚才对着另一个“他”吼出的硬气,此刻全化成了碎在喉咙里的呜咽

“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我不该那么笨……陈超,对不起……”

他想推开陈超,又想死死抱住他,手在半空乱晃,最后还是攥住了陈超的校服衣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超还是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放在路明非的头上,像以前路明非被高年级欺负时那样,慢慢揉着他的头发。

动作很轻,带着点笨拙的温柔,指腹蹭过路明非汗湿的发茬,把那些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

一下,又一下。

像在摸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路明非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抽噎。

他把脸埋进陈超的校服后背,闻着那股熟悉的皂角香,刚才被另一个“他”撕开的伤口,被女人踩碎的骨头,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镜湖的水面不知何时又平静下来,像块干净的玻璃,映着两个少年的影子。

天上的云散开了些,阳光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陈超的手还在他头上放着,没停。

路明非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往下掉,心里却慢慢踏实下来。

他知道这可能是假的,是镜湖里的幻觉,是自己快撑不住时的念想。

可哪怕是假的,他也想多待一会儿。

陈超轻轻扶着路明非的胳膊,把他从颤抖的抽噎里拽出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稳得像老槐树的根。

他看着路明非哭红的眼睛,刚才那点傻气的笑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种透亮的认真,像看穿了他心里所有的慌。

“路明非,”陈超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落进湖里,在路明非乱糟糟的心里砸出圈清透的涟漪,“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急着说‘再快点’。”

他抬手,拇指蹭了蹭路明非脸颊上没擦干的泪痕,动作还是那么笨笨的,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已经有最厉害的武器了,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

路明非愣住了,抽噎声卡在喉咙里,眼里的迷茫像被风吹动的雾

“武器?我连铁剑都丢了……”

陈超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

那里隔着校服布料,能摸到心跳的鼓点,一下下,又急又重,像在敲着什么信号。

“在这儿”

陈超的指尖顿了顿,眼神亮得惊人,“意念,你能感觉到气痕,能让意能流转,能在屋顶上忍着疼爬向铁剑……这些不是碰巧,是你的意念在推着你走,这股劲,比任何铁剑、鳞甲都厉害。”

他收回手,往路明非肩上拍了拍,力道不大,却像按了个开关

“忘了师父教你的口诀了?‘后人发,先人至,谋长节短,战无不胜’——他不是让你记招式,是让你记着,你的念想能比刀子还快,比铠甲还硬”

“意念……”路明非喃喃重复着,脑子里像有团乱麻被突然扯开。他想起意能显影时的星芒,想起气痕里陈超的锐,想起师父说“气能裹住想护的东西”

原来那些散在空气里的劲,那些烧在心里的念,真的能变成武器?

他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还在发抖的指尖,不知何时稳了些,掌心的茧子蹭过布料,带着练掌法时磨出的糙,却突然有了种沉甸甸的实。

嘴角没忍住,轻轻往上挑了挑,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棱。

陈超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来的光,笑了,这次是真的笑,露出点少年人的野气。

路明非下意识摸向口袋,指尖碰到个冰凉的硬壳,是早上出门时随手塞进去的东西——刑天铠甲召唤器。

红白相间的外壳上刻着交错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边缘的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之前被他当成没用的玩具,此刻握在手里,竟烫得像团火。

他把召唤器举起来,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按钮,突然想起师父说“掌是盾,能裹着劲护东西”,想起陈超挡在他身前说“他是我朋友”,想起自己吼着“我不能睡”时,心里那点烧不尽的火。

“愣着干啥?”

陈超突然往前凑了半步,眼里的温柔全被少年人的悍劲取代,他指着路明非手里的召唤器,声音陡然拔高,像在球场上喊加油时那样,带着股破釜沉舟的野

“别怂!干他丫的!”

路明非看着陈超亮得像星星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召唤器,刚才还沉甸甸的绝望,突然被一股热辣辣的劲顶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心跳撞得更响,像在应和陈超的吼声。

“好。”

他说,声音不高,却像咬碎了冰。

然后,他攥紧召唤器,缓缓站直了身子。

镜湖的水面在他脚下微微起伏,像在为他蓄力,天上的云散开了大半,阳光铺在他身上,把校服上的血痕照得像道醒目的疤,却再也遮不住他眼里重新烧起来的火。

另一个“他”扭曲的身影还在不远处晃,膜翼的阴影投在水面上,带着股将散未散的戾。

但这次,路明非没再躲。

他举起召唤器,指尖落在按钮上,耳边仿佛又响起陈超的吼声,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

路明非的指尖在召唤器外壳上蹭过,那道交错的图腾纹路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像有电流顺着指缝钻进去。

他这才发现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玩具相机

镜头盖弹开时露出的不是镜片,而是块泛着冷光的虹膜扫描板,握处的凹槽正好贴合手指。

“原来不是相机啊……”

他喃喃着,想起陈超刚才那句“干他丫的”,喉结滚了滚,抬手将召唤器举到眼前。

镜头后的扫描板突然亮起蓝光,嗡鸣着贴近他的瞳孔。

视网膜上瞬间炸开细密的光点,那些在屋顶上见过的星芒、气痕里的纹路,此刻全被这道蓝光吸了进去,凝成串旋转的金色代码。

腰间一阵光芒闪过,一条黑色的腰带出现。

路明非的时候如同有着肌肉记忆,下意识摸过卡盒。

下一刻一枚卡片就从中飞出,路明非眼疾手快,卡片直接飞入了召唤器的卡槽中。

路明非立刻将召唤器按入腰带的卡槽中,并大吼出此时应该有的台词。

吼声带着热血与一往无前。

“刑天铠甲—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