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包带在背后甩成条弧线,像条终于挣脱鱼缸的鱼,溅起的水花里全是“不管了”的决绝。
有人看见他追上路明非时,往对方手里塞了颗橘子糖,糖纸在阳光下闪得像块碎玻璃,甜得能把刚才那场冲突的戾气都化掉。
事件的余波像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猛,却也洗得干净。
陈超他爸后来没再出现在校门口,有人说看见他在香樟树下站了半节课,军绿色的影子被阳光烤得发蔫,像片失去水分的叶子。
路明非还是每天早上练拳,只是拳锋带的风更实了些。
有次在走廊里撞见陈超他爸,对方没说话,他也没躲,只是擦肩而过时,肩膀挺得像刚浇过水的小槐树,带着股“我没做错”的硬气。
陈超的练习册背面开始出现两个人的笔迹,路明非画的坑道虫总比陈超的歪一点,但旁边标注的“防御盲区”却越来越准。
他们还是会在老槐树下给流浪猫塞饼干,只是路明非塞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会轻轻鼓一下,像在炫耀什么。
食堂阿姨盛饭时总会多给他们打半勺番茄牛腩,说“长身体呢”;门卫大爷会把他俩的自行车并排停在凉棚下,说“免得被晒烫了座儿”。
这个夏天很长,长到足够香樟树的叶子落了又长,长到足够两个少年把一场冲突酿成的疤,长成胳膊上更结实的肌肉。
后来有人问起那个早晨,陈超总是摸着练习册上的刺蛇图案笑,说“没什么,就是我爸那天没带眼镜,认错人了”。
路明非则会往嘴里塞颗橘子糖,含混不清地说“他就是胡说八道”。
阳光穿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脚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个没说出口的“我们都懂”。
仕兰中学的传说很多,关于学霸的、关于校花的、关于某次惊天动地的考试舞弊的。
但这个夏天的故事不一样,它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没人知道它会发成什么样的树,只知道在那个蝉鸣最盛的早晨,有两个少年站在香樟树下,用最笨拙的方式,护住了彼此心里最软的地方。
而这,大概就是所有传说里,最滚烫的那一种。
只是……命运是很操蛋的东西
有的你一辈子都碰不上,有的……或许你下一刻就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