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正把书包带往肩上勒,闻言动作顿了顿,书包滑到胳膊肘差点掉下去。
他手忙脚乱捞住,眼睛瞪得像俩铜铃,嘴里的“师父再见”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含混的“啊?”
老槐树的叶子被风掀得哗啦响,晨光透过叶缝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星星点点的亮。老头蹲在石桌边,正用抹布擦粗瓷碗,粥渍在布上晕开浅黄的印,闻言头也没抬
“啊什么?放暑假,大概七月中旬?”
“是、是啊,”路明非挠挠鸡窝头,书包带终于被他拽稳了,“还有俩礼拜期末考,考完就放……师父您说……出去训练?”
他把“出去”俩字咬得格外重,像在确认这俩字是不是长了腿,能自己跑到他耳朵里。
这半个月天天围着老院子打转,站桩、练气、听老头讲阿瑞斯的野路子,他以为所谓“训练”就是蹲在青石板上跟气脉较劲,最多再被派去给张大妈抬抬煤气罐,哪想过要“出去”?
“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院子里。”老头把擦干净的碗摞起来,瓷碰瓷的脆响在院子里荡开,“你这气脉刚通了点缝,得去点有‘活气’的地方养养,老城区的水泥地太硬,压着气没法长。”
路明非的心思立刻像被撒了把糖,噼里啪啦化开来。
他凑过去,书包往石桌上一搁,带起的风掀动了老头刚叠好的抹布
“有活气的地方?是山里吗?就电视里那种有瀑布有野果子的?”他想起上周看的武侠剧,大侠们都往深山里钻,回来就满身仙气,“那是不是得爬山?我体能还行,上次跑三个路口都没喘!”
“爬什么山。”老头终于抬眼,白胡子翘了翘,“去秦岭深处,有片老林子,我当年坠飞船的地方。”
路明非的兴奋卡了壳,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想起老头说过“飞船坠在秦岭深山”,还提过跟老道士讨水喝的事,顿时有点发怵
“坠、坠飞船的地方?那……那有蛇吗?我怕长虫……”
“怕也得去。”老头把抹布往石桌上一拍,声音里带了点硬气,“那林子底下的气脉跟网似的缠在土里,你去了,让那气顺着你骨头缝钻钻,比在院子里练仨月管用。”他顿了顿,看着路明非皱成包子的脸,又添了句,“放心,没长虫,有松鼠,去年去还见着只红毛的,偷了我半袋花生。”
路明非的脸立刻舒展了些,眼睛亮得像刚被擦过的召唤器
“有松鼠啊?那……那有网吗?山里有信号不?我那星际争霸限定版还没解锁呢,要是去俩月没网,队友该以为我被外星人绑了……”
“没网”老头说得干脆,像在拍掉碗底的最后一点粥渣,“去了就把手机留家里,山里的电磁波乱,搅得你气脉晃,练砸了可别怪我。”
“啊?”路明非的脸又垮下来,跟被晒蔫的黄瓜似的,“那……那能揣点牛肉干什么的不?我听说山里的野果子酸得能掉牙……”
老头被他逗笑了,捡起片槐树叶扔他脑门上
“操心的倒不少。给你带两袋压缩饼干,够你啃的。”
他站起身,拐杖往青石板上笃地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