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轻轻摇头:“当时他并没细讲……毕竟这种事,没有实据之前说出来,就是制造分裂。”
“但现在一营这般反常,彻底与团部失去联络,我不由得不信啊!”
方立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团座,我斗胆说几句心里话。”
“钱伯钧是您老部下了,当年您当排长时,他是您手下的班长,一路跟着您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打过的硬仗数都数不清,算得上是生死兄弟。”
“可如今是战时,尤其是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不少人对抗战前景开始动摇,士气低迷,觉得胜利遥遥无期。”
“再加上汪某人搞出那个所谓的‘曲线救国’论调,蛊惑人心,导致降敌投伪的现象层出不穷。”
“最近这段日子,不管是晋绥军还是中秧军,都接连爆出部队倒戈、阵前叛变的事。”
“所以……即便再信任的人,现在也得留一分警惕。”
“乱世之中,什么事都难说得紧……就算钱伯钧的一营真有异动,也并非全无可能。”
“话虽如此,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咱们也不能轻易怀疑自家兄弟……可眼下这一营的举动确实古怪,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楚云飞微微颔首,沉声道:“不错,战时人心难测,若钱伯钧真起了别样心思,倒也不稀奇。”
“但正如你所言,不能凭空猜忌下属。
所以我打算亲自走一趟李家镇,亲眼看看他钱伯钧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方立功一听,立刻劝道:“团座,万万不可!倘若钱伯钧真有反意,您这一去李家镇,岂不是自投罗网?稍有不慎,便可能身陷险境。”
“要不这样,让我代您走一遭,探探虚实也好。”
楚云飞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这世上,还没生出能动我楚云飞的人!”
“就算他钱伯钧真想背弃职守、投靠敌寇,谅他也没那个胆子对我下手!”
“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若真敢叛国投敌,我不亲手毙了他,何以肃清军纪、正我358团门风!”
方立功仍面露忧色:“团座,此举实在太过凶险。”
楚云飞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淡然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我倒要看看,他钱伯钧能在李家镇掀起多大的风浪。”
“孙铭,传令警卫班,即刻准备,出发李家镇!”
“是!”
随即,楚云飞率警卫班整装出发,直奔李家镇而去。
李家镇,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镇。
距独立营防区约莫三公里,离新中村根据地直线距离也不过二十公里。
一旦在此驻军,便可牢牢盯住独立营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358团一营就如安插在前沿的耳目,是监视苏墨部独立营的前哨站。
此刻,一营营部内。
营长钱伯钧与副营长张富贵正接待一位身着长衫、头戴礼帽的陌生来客。
此人正是河源县城宪兵队队长平田一郎派来的密使——郑谦一。
钱伯钧上下打量来人,缓缓开口:“你便是平田一郎派来的使者,郑谦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