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射击!开火!”指挥官嘶吼着下达命令。
野岛仓二手臂一扬,指挥刀锋划破空气,曰军顿时向着藤县城墙上的钏军阵地倾泻出密集火力。
“哒哒哒——!”
“砰砰砰——!”
“突突突——!”
轻重机枪、步枪、掷弹筒齐声咆哮,子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头的掩体与垛口,火舌连成一片,将整个城楼笼罩在硝烟与尘土之中。
钏军战士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蜷缩在工事背后,听着弹片呼啸而过。
无论论训练、人数,还是武器配置,曰军都占据绝对上风。
此刻,钏军唯一能倚仗的,只剩下这残破却坚固的城墙防线。
可这最后的屏障,也在炮火轰击下一寸寸瓦解。
见火力压制已持续良久,敌军工事多处崩塌,野岛仓二当即下令发起冲锋。
“天黄の勇士们,前进!夺下城门!”
刹那间,曰军士兵纷纷跃出战壕,端着刺刀吼叫着冲向城墙,脚步踏起滚滚黄尘,距离城门已不足百步。
就在此时,李德明猛然站起,怒吼一声:“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埋伏在掩体后的钏军士兵应声而动,所有能响的家伙全数开火。
“啪!啪!啪!”
“哒哒哒——!”
“砰!”
子弹从城墙上泼洒而出,像镰刀割麦般扫向冲锋的曰军。
不断有鬼子惨叫着倒地,翻滚抽搐,或是胸口炸出血花,直挺挺栽进泥土里。
“噗嗤——!”
“啊啊啊——!”
鲜血四溅,断肢横飞,有的曰军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开了花,身子还在往前扑。
死亡在冲锋途中跳起了扭曲的舞蹈,一个接一个倒在通往城门的路上。
面对如此凶猛的反击,曰军攻势受挫,伤亡剧增,最终只能狼狈撤退,退回出发阵地。
后方高地上,野岛仓二举着望远镜,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八嘎……这是什么部队?钏军?竟硬抗了四个多小时?!”
整整四个钟头,他的部队轮番进攻,炮轰、强攻、夜袭准备全都用上,却始终啃不下这座小城。
原本他以为,对付装备落后、兵员羸弱的钏军,不过是探囊取物。
谁料对方虽衣衫褴褛,却个个拼死不退,打得极为刁钻狠辣。
这次冲锋再度失败,他只能下令整队休整,重新部署,准备下一轮强攻。
城楼上,李德明靠着断墙喘着粗气,浑身是汗,终于松了口气,喃喃道:“总算……顶住了。”
身旁一人接口,声音低沉:“可咱们……还能撑几回?”
说话的是孙和,钏军独立营副营长,大邑人,年届四十有二,外号“孙猴”。
平日冷脸寡言,实则心肠滚烫,讲义气、护兄弟,最恨欺软怕硬之徒。
他带兵有个怪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是破口大骂,手下兵蛋子没少挨他鞋底和皮带。
可越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反而越敬重他。
都说:“孙副营长骂你,是真把你当自己人。”
孙和从军二十年,身经百战,大字不识几个,打仗却鬼点子多,胆大心细,靠一场场血战从列兵一步步爬到副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