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我们的人,继续给段景住‘制造’麻烦,但注意尺度,别真把人弄死了,也别让玉玺旁落。”
“要让他觉得,只有尽快赶到梁山,找到宋江,才能安全。”
“但同时,要让这个过程足够曲折,足够引人注目。”
野店那边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那队“巡检兵马”与“商队护卫”似乎发生了口角,双方剑拔弩张,几乎要动起手来。
段景住趁此机会,哪里还敢停留,悄悄溜到店后,解开“照夜玉狮子”,也顾不上夜色将临,翻身上马,沿着一条小路仓皇而去。
暗处的幽影迅速分为两拨。
一拨留下,监视并准备处理掉这两股“意外”出现的人马。
另一拨则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追着段景住而去。
他们的首要任务,依旧是确保玉玺安全。
然而,经此一扰,段景住的行程已被打乱,警惕心也提到了顶点。
他不再走容易暴露的官道,专拣山林小路,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关于玉玺的种种流言,已然如同瘟疫般,在他尚未抵达的山东地界扩散开来。
梁山泊,宋江宅邸。
吴用轻摇羽扇,将一份刚收到的密报递给宋江。
“公明哥哥,河北、山东交界处不太平。
似乎有多股势力在追踪一匹宝马和一个携带重宝的汉子。
流言纷飞,都说那宝物……与前朝玉玺有关,而且牵扯到北边的金人。”
宋江接过密报,快速浏览,眉头渐渐锁紧。
“玉玺?金人?”
他放下密报,在屋内踱了几步。
“军师,此事你怎么看?
这玉玺……是福是祸?”
吴用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哥哥,是福是祸,全看如何运用。”
“若真是传国玉玺,那便是‘天命’最有力的象征,足以让天下英雄景仰来归。”
“至于与金人的关联……成王败寇,史笔如刀。
待哥哥成就大业,些许流言,自有定论。”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这玉玺,必须拿到手,至于它的来历,可以事后“处理”。
宋江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如此,需加派人手,接应那献宝之人。
务必确保玉玺,安然抵达梁山!”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持玉玺,天下群雄拜服的情景。
那石碣天文昭示的“天命”,将因此而变得更加无可争议。
“小弟明白。”
吴用躬身领命,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我这就去安排,定让此宝,‘平安’抵达。”
夜色中,段景住策马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怀中的玉玺沉甸甸的,仿佛一块烙铁,烫得他心慌。
他不知道的是,他和他怀里的这方玉玺,已然成了一枚关键的棋子。
搅动着山东、河北的暗流,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铁鸦军欲以此定鼎天命,陈稳一方则欲借此破局。
而他自己,只是这汹涌暗流中,一叶不由自主的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