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两道身影悄然离开了东平府外的货栈。
如同水滴融入江河,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陈稳与钱贵皆作寻常行商打扮,混入清晨出城的人流,向西而行。
他们的目标,是返回陈朝。
光幕通道的入口,位于更西边的一处隐秘山谷。
离了东平府地界,周遭景色逐渐荒僻。
官道上的行人车马也变得稀疏起来。
钱贵快走几步,与陈稳并肩,低声禀报。
“君上,山东暗线已全部激活,进入静默警戒状态。”
“石墩留在梁山,足以维系与林教头、吴军师的联络。”
“晁天王那边,也安排了绝对可靠的人手护卫,安全无虞。”
陈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道路两旁略显萧瑟的田野。
虽是春时,但伪宋治下,民生显然并未完全从去岁冬寒中恢复过来。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梁山之事,暂告一段落。”
“晁盖兄安然,林冲、吴用等核心未失, ‘北望’理念的火种便算保住了。”
“宋江虽借石碣掌权,铁鸦军虽锁定了所谓‘天命’,但人心向背,终究不是一块石头能完全左右的。”
钱贵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玉玺事件,便是我们下一个破局点。”
“据报,段景住已携马与玉玺潜入河北,正伺机向山东移动。”
“铁鸦军对此事极为重视,沿途布置了不少暗桩护卫。”
“玉玺……”
陈稳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伪造天命,终究是假的。”
“我们要做的,便是在它最耀眼的时候,将其彻底打碎。”
他话锋一转。
“不过,山东一隅的得失,已非眼下最关键处。”
钱贵神色一凛。
“君上是指……北方的煞气?”
作为靖安司的实际负责人,他对伪宋北境的异动自然也有所察觉。
金人崛起之势,如野火燎原,已然无法忽视。
陈稳停下脚步,望向北方天际。
那里,在他的“势运初感”中,正有一股浓烈、混乱且充满侵略性的“势运”在疯狂汇聚、膨胀。
如同一团不断翻滚扩大的血色乌云,带着刺骨的兵戈煞气,令人心悸。
“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势已成。”
“伪宋朝廷腐朽,军备弛废,北疆防线形同虚设。”
“大变……就在眼前。”
他收回目光,看向钱贵,眼神锐利。
“我们此前在梁山的种种布局,无论是植入理念,还是积蓄力量,根本上,都是为了应对这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浩劫。”
“ ‘靖康之耻’……虽不知具体,但因果片段中这四个字带来的沉重与屈辱,清晰无比。”
钱贵深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无法像陈稳那样直接感知势运,但通过情报分析,也能推断出北疆局势的危殆。
只是从君上口中听到如此明确的判断,仍感到一阵心惊。
“若真如此……伪宋恐难抵挡。”
“梁山即便不分裂,全力抗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所以,‘北望军’必须尽快独立出来,并壮大起来。”
陈稳语气坚定。
“它不能只是梁山内部的一个派系,更不能被宋江的招安路线捆绑。”
“它应该成为一面旗帜,一个核心,汇聚所有不愿屈膝、敢于抗金的志士。”
“在伪宋朝廷指望不上,甚至可能背后掣肘的情况下,独自撑起一片天。”
他顿了顿,继续道。
“而我此番急着回去,首要之事,便是整合陈朝资源。”
“之前限于通道和自身能力,对山东的支持多是理念、情报和少量技术渗透。”
“如今我突破至Lv.4, ‘能力赋予’限制大减,光幕通道也经过赵老蔫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