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名府。
富商卢俊义的府邸,深宅大院,亭台楼阁,尽显豪富之气。
“玉麒麟”卢俊义,不仅家财万贯,更有一身惊人武艺,枪棒拳脚,河北无双,加之为人慷慨,仗义疏财,在江湖上声望极高。
然而,近日的卢府,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卢俊义独坐书房,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愤与一丝茫然。
就在月前,他府上最受信任的管家李固,竟与他的续弦贾氏私通,并勾结官府,诬告他私通梁山贼寇,意图谋反!
这罪名来得如此突兀而致命!
尽管他卢俊义行事光明磊落,与梁山素无瓜葛,但在李固和贾氏精心伪造的“证据”以及官府的严刑逼供之下,他竟有口难辩,险些命丧牢狱。
虽仗着家中金银打点,以及往日结交的一些官面人情,暂时保住了性命,被囚禁家中,等待后续发落,但已是声名扫地,家产也被查抄大半。
“李固……贾氏……尔等狗男女,安敢如此害我!”
卢俊义一拳砸在书案上,坚硬的梨木桌面竟被砸出裂痕。
他心中除了被背叛的怒火,更有一种深沉的悲凉。
想他卢俊义一生行事,何曾亏欠于人?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大名府的梁中书,往日收受他孝敬时何等和颜悦色,翻起脸来却如此狠辣无情!
这朝廷,这世道!
就在他心绪激荡,愤懑难平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石子敲击声。
卢俊义警醒,低喝:“谁?”
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显露出极佳的轻身功夫。
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卢员外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
黑衣人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员外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可知缘由?”
卢俊义冷笑:“自然是那对狗男女勾结官府,构陷于我!”
黑衣人缓缓摇头:
“李固、贾氏,不过是被推至台前的棋子。真正要害员外的,乃是梁山上的宋江,以及他背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
“宋江?”卢俊义一愣,他与宋江素未谋面,何来仇怨?
“员外名声太盛,武艺太高,家财太丰。”
黑衣人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宋江欲坐稳梁山之主,需广纳‘英雄’,更要积累钱粮。员外这等人物,正是他亟需招揽的目标。然而员外安居大名,生活富足,岂会轻易落草?”
“故而,他们定下毒计,先派巧言令色之辈(便是指吴用曾化名算命先生来访)接近员外,以算命为由,在员外府中题下藏头反诗,埋下伏笔。再买通李固、贾氏,里应外合,构陷员外,断员外后路。最后,再由梁山人马‘恰巧’路过,救员外‘脱离苦海’,逼员外不得不上山入伙。如此一来,员外人才两得,皆归梁山,宋江更是赚足了‘义气’之名。此乃一举数得之策。”
卢俊义听得目瞪口呆,浑身发冷。
他回想起之前那个行为古怪的算命先生,再结合李固、贾氏突然的发难,以及官府异乎寻常的积极查办……这一切,若串联起来,竟严丝合缝!
“狗贼!安敢如此算计卢某!”
卢俊义勃然大怒,胸中气血翻涌,对宋江、吴用乃至那未曾谋面的“黑手”的恨意,瞬间超越了李固与贾氏。
被小人背叛固然可恨,但被如此处心积虑地设计、玩弄于股掌之间,更是奇耻大辱!
黑衣人适时又道:
“员外可知,那宋江在梁山之上,如今打的何种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