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稳与石墩再次来到东溪村。
这一次,他们径直前往晁盖庄上。
庄客通报后,不多时,便见晁盖与吴用一同迎了出来。
晁盖果然生得魁梧雄壮,面阔口方,眼若明星,一部络腮胡须更添豪迈,行走间龙行虎步,气度不凡。
他见到陈稳,大笑着上前拱手:
“这位便是陈先生吧!吴学究多次提及先生,言先生见识非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快请庄内叙话!”
态度热情而真诚,毫无矫饰。
吴用跟在晁盖身侧,羽扇轻摇,对着陈稳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深意。
众人进入庄内客厅,分宾主落座,庄客奉上茶水果品。
寒暄几句后,晁盖便是个爽快人,不喜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陈先生此次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与晁某吃茶闲谈吧?听闻先生日前与吴学究相谈甚欢,不知对如今这世道,有何高见?”
陈稳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晁盖与吴用,坦然道:
“晁保正快人快语,陈某便直言了。”
“如今世道,官逼民反,民不聊生。似保正这般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豪杰,乃百姓之幸。”
“然则,仅凭一己之力,施粥赠药,能救几人?能济几时?”
晁盖闻言,浓眉一拧,沉声道:
“先生所言甚是!晁某也常感力不从心。眼见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受苦,心中这口闷气,实在难平!只恨……只恨独木难支!”
吴用适时接口,羽扇轻点:
“保正不必焦躁。陈先生日前曾言,蛟龙非池中之物,当有吞吐天地之志。或许,吾等当思破局之法,而非困守一隅。”
陈稳点头。
“吴学究所言,正是吾意。”
“破局需力,亦需财。”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近日陈某在江湖上,听得一则消息,不知二位可曾听闻?”
“那北京大名府的梁中书,为其岳父蔡京贺寿,搜刮了十万贯金珠宝贝,预备六月间差人押送上京。此等不义之财,取之何妨?”
他话音不高,却如惊雷,在客厅中炸响。
晁盖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睁。
“竟有此事?!十万贯!皆是民脂民膏!”
他看向吴用。
“学究,此事……”
吴用眼中精光闪烁,羽扇停滞片刻,缓缓道:
“学生亦有所风闻。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劫夺生辰纲,形同造反。需得从长计议,周密安排。”
陈稳微微一笑。
“陈某只是将听闻的消息告知,如何决断,自是晁保正与学究之事。”
“不过,陈某走南闯北,倒也认得些江湖朋友,或可提供些许助力。”
“比如,那押送队伍的详细路线、护卫虚实,陈某或能设法探知一二。”
此言一出,晁盖与吴用皆是动容。
若有准确情报,此事成功的把握无疑大增!
晁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陈稳。
“陈先生为何如此相助?”
陈稳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
“一为敬重保正与学究为人;”
“二为那十万贯不义之财,若能取之,或可惠及更多穷苦百姓,而非尽入权奸私囊;”
“三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
“陈某亦想看看,得了这笔钱财的豪杰,是会选择坐地分赃,逍遥快活;还是会选择……以此为本,做一番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事业!”
他再次提及“大事业”,与之前对吴用的暗示相互呼应。
晁盖与吴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与火焰。
“好!”
晁盖一拍大腿。
“陈先生是爽快人!晁某也不藏着掖着!”
“这不义之财,劫了!”
“至于劫来之后如何用……”
他看向吴用。